杭夫人准备了不少绫罗绸缎和头面首饰,那都是她这几年里,自己亲手做的。
她每年都会给阿葵做不少新衣裳,都会在阿葵生辰当日,收存起来。
下人们一开始以为她是要烧给阿葵的。
但她坚持称,阿葵又没死,为什么要烧去?
她便都收在了箱笼里。
只等着,万一,有朝一日阿葵回来,这些便是阿葵日后的保障。
可,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万一的侥幸。
眼下阿葵回来了,杭夫人便将那些东西从箱笼里翻出来,准备让阿葵一并带走。
本就是要给阿葵的东西,自然该让阿葵带走的。
沈清和陆泾进入侧厅,便看到杭夫人穿着一身素白,头上簪着白花,正在一边垂泪一边收拾着东西。
“夫人,沈娘子和陆公子到了。”杭兴走进来,小声地禀报道。
杭夫人闻言,忙擦了擦眼泪,才抬起头来。
看到沈清和陆泾,她站起身,行礼道:“沈娘子来了,我有失远迎,还望娘子和公子恕罪。”
“杭夫人言重了,不当回事。”沈清淡声,“府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都准备好了。”杭夫人道:“按照沈娘子吩咐,生鲜祭品、香烛纸钱什么的,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娘子来了,吉时到便出殡。”
沈清点点头,“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看吉时也快到了,可以让杭大人那边准备一下出殡了。”
杭夫人往外看了看天色,确实差不多了。
夭亡的子女,出殡要趁早,最好天不亮便下葬。
他们舍不得阿葵,又请沈清也拿了个更好的时间,这也快到了。
杭夫人顾不上再伤春悲秋,便让杭兴去通知杭大人,准备起灵出殡。
外头早就准备妥当的唢呐,很快便响了起来。
杭大人匆匆来跟沈清和陆泾见了一面,顾不上说话,便和杭夫人一道,将陪葬的物品放好。
盖棺的时候,杭夫人和杭大人最后看了阿葵一眼,两个人都是泪眼汪汪的。
最后棺材盖上,嵌上木钉,便再也不能打开了。
随后,抬棺的人,便开始起灵,抬起棺材往外走。
杭大人和杭夫人走在前面,杭家其他人跟在后面。
杭大老爷、杭大夫人和杭承恩也来了,跟在侧面。
仅仅是夭折的女儿,出殡却弄了这样大的排场,别说是在曲阳城,哪怕是在整个大庆朝,恐怕都是独一份的。
曲阳城的百姓,都觉得新奇又诡异,杭家其他人心里也有些不太乐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杭大夫人那样通情达理。
不过,那些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杭家本家只是个商户,只出了杭大人这么一个官宦,自然尊贵,哪怕只是个旁支,多得是想巴结上他的人。
是以,哪怕心里再不痛快,他们面上还是得装得悲痛,‘真心实意’来送葬。
就在杭家幺女出殡,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一宿没睡,面如金纸的文彦青,在文老爷和文夫人的陪同下,一大早便去找了屈弘文。
此时,屈弘文方才起身,还在洗漱,便听到书童说,文家人来了。
屈弘文吐掉漱口水,诧异道:“这么早,他们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