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五一把手中礼盒递给杨承州身边的家人,杨承州却亲自接过,口中说道:“将军能赏光前来已是最大的脸面,哪里还需带上礼品。”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卫靖淡然道。
“不敢不敢,卫将军快请进屋上座。”杨承州殷勤地在前引路。
卫靖是第二次到的杨府,此时看到原本宽阔的土司府摆满了酒席,四处都聚着身穿不同服饰的人们围坐一处,有男有女,并不分桌。
看到他们进来,人们纷纷看过来,又都与杨大公子打着招呼,似乎还开着玩笑,但他们说的是本地夷人语,卫靖他们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只看那些人热烈的笑,脸上都挂着欢喜的笑容,总归都是善意的玩笑。
杨大公子似乎笑骂了一句,又对着卫靖道歉:“山野村夫,不通礼数,还望将军勿与他们一般见识。”
“无妨,我亦听不懂他们说的何事。”卫靖说道。
杨大公子似乎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笑道:“听不懂也好,只是说些山野俚语。”
几人很快就到了宴会主场,有人高声禀报:“卫五将军到!”
声音洪亮,倒有些军中做派。
所有人都站起来,中间主座上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迎过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老头子我就知将军定不会忘了我的生辰,来,快快入座。”
“卫靖祝杨老爷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卫靖还礼口中祝寿。
此人便是杨承州父亲,这一代的杨氏族长杨秉坤。
“托将军吉言,老头子我有福了。”杨秉坤哈哈大笑,四周人也都符合着笑起来,气氛显得亲近又热烈。
众人重新入座,卫靖就坐在杨秉坤右边下首,杨承州又坐在他的下首,杨秉坤左边下首坐着黔中知州吕守业,吕守业下首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夷人男子,应是此地最大的夷人部落荆蒙部的首领。
卫靖不动声色扫视了一眼场内,在主场入座的人中完全着汉人服饰的不足三成,多是半夷半汉打扮,亦有超过三成为夷人打扮。
杨秉坤吩咐开席,酒菜流水似的送到各人桌前,吕守业站起来代表来客向杨秉坤说了祝寿敬酒的话语,杨秉坤也忙站起身听着,两人互相拍马赞颂了一番,总算可以开吃了。
其实也没能好好吃上几口,各人轮流向杨秉坤敬酒祝寿,卫靖也没有免俗,所有人都向杨秉坤敬过了一轮酒后,芦笙响起来了。
据卫豫所讲,黔中几乎所有夷人男子都会吹奏芦笙,芦笙在所有节庆场合都不可缺席,人们往往边吹边舞,如痴如醉,且芦笙有大有小,小的仅为一掌宽一尺余长,大的却长及半丈余。
卫靖看向那吹奏芦笙的几人,只见是六名精壮夷人青年男子,裸身披着黑布褂子,下身着紧窄长裤,外罩一条短裙不及膝盖,赤着双足边吹边跳。
接着是一阵悠扬歌声响起,卫靖突然听闻先是一怔,后来想起四哥说过夷人男女有对歌传统,也是几人一起合唱,跟安平那动不动就要几十上百人的合唱很是不同,于是微微笑了一下。
却见唱歌的是十来名衣裙鲜亮的少女,她们裸着双臂和膝盖以下的小腿,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样物件边唱边跳,卫靖觉得新鲜,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这群少女的举动却让卫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