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氏赵氏的煊赫,把持朝政不同,自从太子妃出嫁,谢氏就没人在京城当官了,原本当官的要么辞官,要么外放到郡府。
杨氏赵氏的子弟不说有名有姓的,就是一个受宠奴仆的儿子都恨不得安排个官职,谢氏,谢燕芳这样有名的公子却清闲在家。
太子这些年几次提出要谢燕芳出仕为官,谢燕芳一直各种理由推辞,推辞这么久,太子本就不好的脾气被惹急了。
“孤与你们谢氏结亲,可不是单单为了生儿育女。”太子冷冷说,眼中满是戾气,“谢三郎,你自己也说过,与孤结亲是对你的惩罚,你过得这么舒服,可不像是受罚啊。”
三皇子越来越不逊,父皇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氏气焰越来越盛,而杨氏明显不敌。
谢氏还躲在后面享清闲。
他赐予谢氏皇亲资格可不是因为当善人,也不是沉迷谢氏女美貌。
是要三方相争,他这个上位者才能省心省力。
“殿下,冤枉啊。”谢燕芳说,神情无奈,“臣等如今不做事,才是对殿下最好的相助。”
太子冷笑:“说说你歪理。”
“三皇子不能留了。”谢燕芳说。
太子被吓了一跳,宛如又见到了十三岁的谢燕芳,那时候他站在山丘下,看着山丘上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少年穿着白衣,手中举着弓弩,虽然貌若天仙,但带来的惊吓如鬼魅。
他虽然不惧杀人,也十分厌恶这个三弟,但除掉三弟还真没敢想过——父皇还在呢。
“你以为他是鸡狗吗?”太子呵斥,说除掉就除掉了,“他深受父皇喜爱,又有赵氏鞍前马后,还有,你别真以为他这么些就是个躲起来读书。”
打着读书的名义,收拢人脉声名,三皇子手里握有的人和钱不知道多少。
谢燕芳笑说:“所以杨氏在明,我在暗,就能更好的为殿下做事。”
太子哦了声:“怎么做?”
“杨氏声势大,人人都盯着他们,很多事他们不便做,很多人他们结交不了,那就有我们来。”谢燕芳说,拿出一卷文册,“这是我这些年走访的人,有名门望族,也有隐居山野的有才之士,还有一些看起不起眼,但必要时刻会有用的蒙尘之人。”
太子伸手接过打开看,脸上浮现笑容,眼中的戾气散去:“不错不错,这些事舅父的确做不来,比如这位——”
他指着其中一个人名,又是恼火又是笑。
“前几年舅父去拜访他,他听说后,连夜背着包袱翻墙跑了。”
那人不一定不想为他效力,而是嫌弃杨氏名声,不愿意与之为伍。
相比于杨氏,谢氏的确让人好感。
太子的视线要收回的时候,滑过一个名字,停顿下。
“这个楚岺——”
谢燕芳知道太子会有疑问。
太子以勇武自居,但不喜欢不臣服与他的勇武,所以不会喜欢楚岺这个人。
他解释说:“这个楚岺虽然对陛下大不敬,违抗圣旨自以为是,被陛下弃用,但十多年来依旧能稳居卫将军,可见陛下与他必然还有未了的情分,这种人可能在某一时刻,说一句话,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留着备用——”
太子哈哈笑了,有时候聪明也不是无所不能。
“三郎,你说的都对。”他说,“但楚岺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