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大丽闻言忍不住轻嗤了一声,看向姜韶颜,目光之中的疑惑之色愈发明显:“姜四小姐,我倒是看不懂你了。明明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要做那等端庄大方的蠢货?”
她自花船里出身,从最低贱卑劣肮脏的泥潭里一步一步爬了出来,所遇的对手哪一个不是出身权势要胜过她的?若是哪一步当真心软了,也爬不到如今这个位置。
“蠢人才要说什么端庄大方的话,既然是个聪明人,能不择手段为什么不动手?”这是她一贯埋藏在心底的想法,却从来不曾对人提及。
即便是对着杨衍,即便彼此知晓对方是个什么人,可却始终有层布盖在两人身上。这世间的人就喜欢装模作样,她见多了所谓的权贵家出身的公子,哪一个不是这样?若非他们喜欢,她也爬不上去!这一点就连杨衍也不例外。
女孩子听罢却只是静静的看了她半晌,顿了顿,忽道:“我们打个赌如何?公平的那种。”
打赌?大丽动了动自己被拴住的四肢,有些诧异:她都这样了,还赌什么赌?
对面前这个女孩子,她又恨又怕,恨自然是恨这个女孩子对付自己手段了得,怕则是怕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除却又恨又怕之外,她更多的是不解。
看她对自己出手如雷霆一般果决,可对着阶下囚的自己,却又能说出“公平打赌”这种话。
她把自己看的无所遁形,可自己却根本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心中所想。
“赌什么?”大丽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赌……”女孩子拖长了语调,似是在想着该怎么说,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道,“赌注是那些无论如何严刑逼供,就算杀了你,你都不会说的秘密。”
如今的大丽怕死,有些秘密不那么“重要”,自然可以从她口中问出来;可有些秘密则不然,她一旦说出来,不止自己要死,甚至还会牵连到外头的杨仙芝、杨衍等人。
那是杀了她都问不出来的秘密,大丽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双方早已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自然也不消藏着掖着了,是以,有什么当即便问了出来。
“所谓的秘密在我手中,我便是同你赌,你又能如何知道我口中的秘密是真是假?”大丽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她。
面前这个女孩子不像是会犯这种傻的人。
这话一出,自己便是一愣:方才那古怪的情形居然再一次上演了。
作人质的主动自爆“自己口中秘密真假不定”,那个问的却是根本不怕。
寻常抓人的同人质在这里成了离奇的对立面。
“我若是真的赌赢了,你自会哭着求着告诉我实话。”女孩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开口道,“至于赌的内容则是杨仙芝。”
赌仙芝?大丽怔了一怔:面前女孩子的心中所想委实太过“天马行空”,她不太明白女孩子的意思。
“杨仙芝回长安入宫争宠这件事我们不会插手,我赌你一手教出来的杨仙芝此行会失败,”女孩子静静的说道,“她到最后会因为你的教导同杨家的推波助澜而失败。”
竟是赌的这个?大丽有些诧异,怔了怔,警惕的看向女孩子,再次开口问了一句:“你们……不会插手?”
“不插手。”女孩子摇了摇头,“不需要我们插手,她便会因为你教导的不择手段而成为众矢之的,最终导致失败。”
大丽闻言动了动唇,本想再问一句“你们当真不插手?”这种话,可细一想,她眼下都这样了,赌不赌根本不在她,不过那些秘密却是埋在她心底的,说不说在她。
这个赌似乎从一开始就给了她“出千”的机会。
大丽略一沉吟,便开口道:“好,我同你赌,我的仙芝最后定会得偿所愿!”
她自花船那等泥污遍地之处爬起来得来的“经验”怎么可能有错?更何况还是后宫那等吃人不吐骨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
至于女孩子口中所说的成为“众矢之的”……古往今来,哪个宠冠后宫的妃嫔不是“众矢之的”的?
大丽不以为然,垂下眼睑,不敢同面前这个仿佛能一眼看穿她内心的女孩子对视:有些事只她知道,连杨衍都不知道。
那就是她的仙芝进宫一定会得宠的!这一点,她半点不怀疑。
至于缘由么,生了那张脸,陛下怎么可能冷落仙芝?
毕竟仙芝这张脸……可是同记忆中那张脸最像的。大丽想到这里,疯狂阴冷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柔和:她曾经做梦都想要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虽说自己没有得到,可万幸,她生出来的女儿得到了。
那位江小姐确实事事胜过她,可有一点却是例外的。论看男人,江小姐怎么可能胜过在花船里出生的她?
那个不苟言笑、严肃正经的赵家老大亦是倾慕那位江小姐的。
哦,如今不是赵家老大,是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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