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獐 “她定是故意的!抢走了我的拐杖,好待衍儿回来添油加醋的在衍儿面前上眼药……”杨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骂着,“她定是故意的……”
进来禀报的杨家管事恰巧听到了这一句,忍不住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几个在场的护卫提过当时的情形的。二夫人拿了老夫人的拐杖确实不假,可若非老夫人穷追不舍,二夫人的马车又怎会坠崖?
虽说崖下是条河,叫几个身怀武艺的护卫逃过了一劫。可二夫人不是身怀武艺的护卫,只是个弱女子,又恰逢河流交汇处……连身怀武艺的护卫都会被暗石撞伤,二夫人一个弱女子出了事也不奇怪。
这件事……说到底都老夫人的错,不过一根拐杖而已,偏偏盯着不放,若非如此,也不会出事!
当然,做错事这种事,杨老夫人自己自是不会承认的,所以立时为自己寻了个借口,道一切都是二夫人的计谋。
什么计谋用得着坠崖?且现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夫人不管人却偏管着那根拐杖……杨家管事看的暗自摇头,只觉得老夫人果真是年纪大了,糊涂又要面子,还不肯认错!
当然,这些他也只在心底想想罢了。老夫人的错轮不到他来指摘,自有大人回来主持公道。
眼下,这杨家后宅还是老夫人说了算。
絮絮叨叨的骂完这是二夫人的计谋之后,那厢的老夫人总算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见是他,立时开口问道:“那个老鸨来了?”
杨家管事点头,道:“来了,人在客堂。”
客堂?老夫人闻言顿时板起了一张脸,骂了过去:“客堂?你怎的办事的?还要老身去见她不成?让她滚过来见老身!”
被春妈妈“牵连”着挨了一通骂的杨家管事狼狈的退了下去,很快便将春妈妈带了过来。
一路上,春妈妈忍不住好奇的东瞅西看,这还是她为杨老夫人办事这么久头一次被破例带到这里来呢!依着杨老夫人那自负瞧不起人的性子,这还当真是不容易啊!
当然,这东瞅西看待到进了门便停止了。
一只茶盏在她落脚的瞬间便砸到了面前,落地开花。
春妈妈看着来势汹汹的茶盏,下意识的挑了下眉。
“看什么?”杨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桌后,冷冷的望了过来,“老身先前约了你见面的日子,为什么要改日?”
春妈妈张嘴正要说话,杨老夫人却冷笑道:“老身已经着人亲自去问过孙大夫,便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人要你这么做的!”
一席话连威吓带哄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春妈妈心道若不是姜四小姐早就提醒过她这一遭了,怕是连她这种“老江湖”都要被这杨老夫人唬住了。
不成想这久居后宅的杨老夫人倒是挺深谙审讯之道的嘛!
只可惜,早有准备的春妈妈半点不怕,闻言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老夫人,您说什么?孙大夫他人呢?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的,难道先时同我说的是另一个孙大夫不成?”
杨老夫人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面前诧异吸气的春妈妈,打量了半晌之后,也未挑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这件事从头至尾根本没有什么孙大夫,那药都是姜四小姐配的。
孙大夫……倒是当真有这么个人,否则也不会骗过杨老夫人了。
不过这件事从一开始姜四小姐便道杨老夫人拉不下这个脸去找孙大夫的。内宅暗斗,头疼隐疾这种事说出去旁人只会耻笑杨衍治家不严。对于杨老夫人而言,这等会给儿子杨衍带来麻烦的事是决计不会做的。
所以,杨老夫人宁死也不会亲自出面去找孙大夫的。
既然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孙大夫插手,这杨老夫人一口一个“孙大夫”自是唬人的,春妈妈心安的很。
实在挑不出半点春妈妈话语里的破绽和反应,更何况……她的行踪,以大丽那贱人的手段,想要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以敲打威吓了一番春妈妈,杨老夫人便挥手赶人了。
用完就扔,这老夫人还当真是一如既往呢!春妈妈好不容易进了趟杨家大宅,呆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便被赶了出来。
只是前脚才被赶出来,听着身后杨家大宅“嘭”的一声大门关合的声音,人还没来得及离开,便看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里过来了。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春妈妈只看了一眼原本要离开的脚步顿时不再动了,迈不动脚的不止是她,还有途径此地的路人。
原因无他,这一群浩浩荡荡过来的人皆穿着素白的丧服,正中还有人抬着两抬棺木,棺木前头是几个同样身着缟素的孩童和老人。队伍左右还有人各自撑起一杆白色的幡旗,幡旗上用朱砂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杨家害我李家兄弟惨死。
如此迎面而来,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春妈妈都觉得这一幕实在是看的令人心神一震。
这般……这般就更不能走了啊!没看到上面写的是“杨家”两字么?
待那群人走至杨家面前,看热闹的本能让春妈妈同途径此地的路人连忙闪至一旁,将杨家大宅正门前的空地让给了这群一看便是过来闹事之人。
待到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行至杨家大宅门前,其中一个主事的老者当即挥了挥手,喝道:“泼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从人群中提着两只木桶走了出来,而后小跑至杨家大宅门前伸手重重的敲了敲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大门被拉开……的瞬间,两桶暗红色的“血水”便猛地泼了进去。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春妈妈见状登时目瞪口呆:这……闹的这么大的么?如此凶的开头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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