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洛顿了那么一会儿,低着头看着抓在手中的酒壶。修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眨了眨眼,密而长得睫毛跟着上下翩跹。
他的话一向不多,不太擅长去跟别人倾诉自己的事情。
唯独有那么一两回的倾诉,都是在苏木离的面前。
第一次,是他真诚的希望她能唤他‘崽崽’。
没人知道他第一次听到她唤他“崽崽”时他心中闪过的悸动。
他是在泥沼里挣扎着长大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听到最多的,是别人叫他“野孩子”,叫他“乞丐儿”,叫他“贱东西”,叫他“狗玩意儿”……还有好多好多,带着粗口的、骂人的、污秽不堪的唤法。
在他们的眼里,他甚至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以至于他刚进千百门的时候有人叫他名字,他还要缓一缓才能反应过来,心里想着“啊,原来那个人是在叫我啊。”
所以当有一天,当有一个人,在生死关头用那么迫切而急促的语气呼唤他的时候,心里仿佛发生了一场海啸,掀起了万丈波涛,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被汹涌的海水冲的一点不剩。
那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是有人担心着,惦念着,守护着。
他原来,也是能被人这样亲密的呼唤着的。
这世间,终于有了一个愿意用最亲昵的语言呼唤他的人了。
所以,他生来第一次请求别人,请求她以后都这么呼唤他。
她同意了。
久旱的心田下了一场甘霖,心中最温柔的地方霎那间泛滥成灾。
第二次和她倾诉,是在他十七岁生辰的那天。
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过了一次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