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着吧。”朱影一边吃鱼,一边瞟了一眼那喜服。
搞不懂古人,红配绿,能有多好看?
“你不喜欢?”陆云舟看出她有些排斥的眼神。
“不不,挺好看的。”朱影吃完了饭和鱼肉,将汤也喝的一滴不剩,又眯眼望着陆云舟俊秀的脸,“云舟,我今天打开那个箱子看过了。你这张脸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那箱子里面收着一些精心保存的人皮面具,有男有女,都是肤白貌美,只是放在溶液里面委实吓得人一身冷汗。
油纸灯笼的朦胧火光中,白衣公子绝美的容颜让人难辨真假。
若他真是丁瑞书的儿子,按照遗传来说,不应该长成这样啊。
陆云舟坐到她旁边,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把脸,又给她理了理头发,沉默着没说话。
“你这张脸也是假的?!”朱影惊得在他脸颊上揪了两下,又伸手探入他脑后的头发,想找一找那个疤痕。
墨发轻飘的俊朗男子任由她摸着后脑勺,轻轻一笑道,“是真的。”
她一脸窘迫,“倏”地缩回手,陆云舟这才转过身,背靠着桌案,叹了口气道,“我形肖父亲。”
陆云舟的父亲陆连海当年是陈州第一美男,官拜陈州刺史,在诗书方面也造诣颇深,简直就是当时陈州众少女的梦中情人。
“你当年在外云游,发生了什么事?”朱影将油纸灯笼移近了他的侧颜,发现那张侧颜如雕塑般精致俊朗,“回来后,又做了什么?”
“我在龟兹的留缘寺遇到了先师雅克。七岁那年我生了重病,是先师救活了我。”陆云舟低着头,好像在说着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先师不仅救活我,还教会我一身的医术。”
“可你为何不用这医术来治病救人,反要做些坏事?”朱影将灯笼移开,转头望着前方的虚空道,“自古以来,世上就有医者和鸩者,两者技术不相上下,所为却南辕北辙。你为何要当后者?”
医者救人,鸩者杀人。
“坏事?何为坏事?”陆云舟冷笑道,“当年母亲差点被文娘逼死,父亲当时已经病重,若我不做些什么,待父亲死后,庶弟继承了家业,母亲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杀了文娘便好,为何还要给你母亲换上文娘的脸?”朱影略带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见他此时神色温和,看不出半点恶意。
“是母亲……她自己要求的。”陆云舟一手扶额,叹了口气,“她一生不得宠爱,眼见父亲快要死了,便想借文娘那张脸,重得父亲宠爱。”
朱影万分震惊。
一个女子是有多渴望丈夫的宠爱,才会宁愿换上妾室的面容。
“文娘母子,都是你杀的吗?”朱影说完,见陆云舟点了点头,咬着唇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事情解决后你完全可以洗手不干,为何又害了张希,还有那后面许多的女子?”
陆云舟一手揉着太阳穴,十分心痛的样子,“我本来也没打算继续杀人。自从杀了文娘,我对貌美的女子就有了厌恶之心,反倒是与长相普通的青莲亲近。母亲说青莲门第不高,要我下山去寻一个妻子回来。我就在长安郊外遇到了张希,得知她是刑部侍郎之女,便将她带回九岭镇,是真的打算明媒正娶她。可是张希对青莲百般刁难,竟致青莲小产,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当年的文娘……”
“你就杀了她?”朱影倒吸一口冷气,这人杀了张希之后,八成是心理变·态了,然后就不断依靠自己的姿容,下山专门骗些美貌的女子上勾。
陆云舟缓缓点头,陷入回忆中,“本来青莲想让我将张希的脸换给她,可是我害怕那张脸,便换给了一个梧州女子。”
“郑满?为何要换给她?”朱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