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卿,您忘了圣上怎么说的?凡与朱士良有关的人都直接下大理寺狱待审。属下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夏队正知道这位宁心郡主是楚少卿的未婚妻子,嘴角冷笑道,“莫非楚少卿想要徇私?”
小黑屋中空气凝滞,侍卫手中一盏幽暗的灯笼微微打颤,映出玄衣男子冷厉的面容。
“徇私?”他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个军士,方才就是他去紫宸殿禀报的,“你告诉他圣上是怎么说的!”
那禁军军士连忙一手掩口,在夏队正耳旁低语了几句。
“圣上?”夏队正惊呼一声,坚毅的脸上神色忽暗,低声问道,“圣上真这么说?”
那军士谨慎地点了两下头。
夏队正眼眸转过一周,神色瞬间温和下来,转头对着楚莫拱手行了一礼,“楚少卿息怒,属下……属下方才也是一时糊涂,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您就带郡主走吧。”
“哦?你方才不是说本官徇私?本官怎么敢就这么带人走?”楚莫扬了扬眉,扶着朱影复又坐下,“不如就等着圣上来吧。”
“少卿大人!您何苦为难属下呢?若是圣上来了,我这禁军头领定是做不成了!”夏队正有些急了,又转向朱影道,“郡主您大人大量,赶紧走吧!”
“楚大哥,此事也不能全怪他,”朱影拉了拉楚莫的手,“是我为了进宫,编了个谎话骗他。”
楚莫沉着眸子扫了一圈面前的几人,须臾,才扶着朱影起身,“夏队正,既然郡主原谅你,此事就暂且作罢,不过你今后若是再对郡主无礼,咱们就到圣上跟前去说说理。”
“是,是!少卿大人慢走。”
夏队正心里也纳闷,一个没有食邑的虚名郡主,怎么面子这么大,审都没审就开释了?本来还以为圣上正在气头上,不管她与朱士良有没有亲戚关系,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最后兜着走的是自己。
夏队正垂首跟在二人身后,战战兢兢地送走了这两尊佛。
二人离开丹凤门,一路无言,径直来到紫宸殿中,先去见了李研。
大概是夜深了,浓黑的夜雾中,大唐天子显得十分疲惫,完全没有了前几日饮梅子酒时的神采。
“阿影,你来了。”
高高在上的男子淡淡招了招手,一个小黄门便上前给朱影和楚莫都搬了张胡椅。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影见他这样子,一时忘了行礼,也没敢坐,急忙扭头看了眼楚莫,“你们这几日在忙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大殿中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楚莫谨慎地看向李研,见他点头,才舒了口气道,“阿影,你进宫来的时候,可曾听说了什么?”
“守门的那个夏队正说朱士良谋害惠妃娘娘……楚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惠妃娘娘……死了?”她印象中那个说话细声细气、举止温婉贤淑的惠妃就这么死了?
“夏成这个口无遮拦的,连个门都守不好!”李研斥了一声,看来是对夏队正说漏嘴很不满意。
也对,若是每个来闯宫门的人都从夏队正口中听说一两句,宫里的秘密也就守不住了。
楚莫朝朱影微微颔首,意思是惠妃真的死了,又带着询问看向李研。
“我不明白,朱士良为何要……谋害嫔妃?”朱影又朝李研问道,“此事……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