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梅附和道:就是,没劲儿。
说着便又撩起窗帘向外张望,张海燕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服装杂志,打向睡在上铺的几个姐妹,口里道:睡吧,睡吧,别再说了!
说着走到窗前,手中的杂志敲在孙晓梅脑袋上,喝道:偷看偷看!你咋那么没出息啊,跟个男孩子似的!
孙晓梅吃痛,一边抬手护住脑袋,一边不服气地辩解道:我哪里用得着偷看啊,学校给配的挡板、窗帘都被他们给故意破坏掉了,学校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走廊和水房的灯光调至最暗,那他们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宣淫!
张海燕道:你们别闹了,快点睡吧,我走了。
张海燕回来是放书包的,她几乎每天下了晚自习,就会回到宿舍放下书包,然后去大排档给她娘帮忙,这时候正是同学们宵夜的高峰时间,她知道,娘太辛苦了。
这边男生宿舍楼外,在昏暗的路灯下,马志国搀着何振生一瘸一拐的走进楼洞口,返回宿舍。马志国搀着何振生进来,俩人一头摊到床铺上,边喘边笑,上气不接下气,大家关切地望着俩人。孙晓波打量着何振生,浑身又土又泥,草叶树棍,还丝丝带血的狼狈不堪,何振生抓挠着身上被蚊虫叮咬的包,孙晓波关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何振生喘着道:遇到了埋伏。
曹宇一听就急了:谁敢欺负我兄弟!
说着便起身准备找家伙,就是拖把。马志国连忙拦住,喘道:不是不是,不是人,是绊在大爷浇花的水管上摔了一跤。
哗~~宿舍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杠铃般的坏笑声,孙晓波笑着招呼道:走吧,吃宵夜去,哥几个,饿的一起去吧。
杨小伟连忙抱起宿舍角落的那把吉他,康忠诚跟着说道:说说,怎么回事?
大家在走廊走过,同学们有的拿着各自的水盆、毛巾,有的背书包刚刚从图书馆回来,有的光着上身穿裤衩去水房洗漱,好不热闹。回荡着一阵阵此起彼伏、声嘶力竭的歌声: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归乡路是那么地漫长……我从垄上走过……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何志国边走边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天太黑,没瞧清楚呗……
孙晓梅一边用手整理着窗帘,准备上床睡觉,眼里的余光从窗帘缝隙中瞥见男生宿舍楼门口,有三五成群的同学向校门口走去,不禁哀叹道:做男生多好,想撩谁就撩谁,晚上还有宵夜吃。
众女笑,王晓玲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再这么吃下去,还有谁会撩你。
唐红玉道:那怎么啦,咱们就不兴主动去撩他们啊!
孙晓梅道:就是,别看姆们长的不怎么样,但那些臭男人,还真没一个瞧得上眼的。
唐红玉道:吹吧你就,看见哪些个家伙,就你腿软走不动道。
王晓玲道:就是,快把你嘴角的口水擦干净再说吧。
唐红玉道:切!她哪里是想宵夜啊,她分明是想去看那个家伙唱歌!晓梅,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啊,那两个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渣,你最好躲他们远点儿,一不小心陷进去,会吃的你连渣都不剩的,我们可救不了你!
大排档里,孙晓波和众男生一起吃着宵夜,围观男女起着哄让孙晓波给他们一首一首唱着歌,一个女生道:你最近又写了什么新歌了,唱给我们听听呗。
孙晓波摸摸鼻子,有了上次大家帮着改歌的经验,此时他正想把它拿出来让大家再帮他指点指点呢,于是爽快道:生命过客,我唱给你们听。
于是唱到:
从我们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我们的生命列车就已启程
茫茫人海中的每一次相遇,都是那么的得来不易
列车已在奔驰,就不会永久的停歇,这是生命之火,生生不息
不管是否真的曾经彼此爱过,现在也是已然错过
既然分离已成必然,就不必再纠结是谁对谁错
相遇都是随机,离别却总是永恒,两者都值得我们彼此珍惜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们彼此沿着各自的轨迹前进
有时顺路,有时逆行,生命之火生生不息
顺路就放慢速度,好好的尽情享受
离别就道声珍重,默默地送去祝福,挥手为对方指路
哪怕就是逆行,也要关闭大灯,不要妨碍彼此赶路
列车已在奔驰,不会永久的停息
每个相遇都值得好好珍惜
如果你觉得相处已是很难,那再聚就是难上加难
列车已在奔驰,目标已经设定
离别既是永别,永远不会再见
珍惜彼此相处,离别就道声珍重,因为我们还要赶路
列车已在奔驰,我们都是彼此生命的过客……
唱完,杨小伟道:财主,没听明白,你这歌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孙晓波脸一红,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是想写人生短暂,大家要珍惜眼前,活在当下,相爱要珍惜,分手要平和,不要因为分手了就由爱转为加倍的恨,何必呢?如果无法挽回,不如客客气气的放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有什么能比快乐更重要呢。
一个女生道:挺好的主题啊,可能是歌词太长了,不能让人一下子记住。
孙晓波不禁道:有道理,我再想想。
大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一会儿,同样是让孙晓波受益匪浅。
张海燕见母亲每次见孙晓波唱新歌,便坐下来入神的听着,便走过去坐在旁边道:娘,你又再听他的歌啊?
张彩霞笑着道:他唱的挺好听的。张海燕望着她娘眼睛里一亮一亮的发着光,便笑嘻嘻的搂着娘道:生命过客,是不是想我爹啦?
张彩霞被女儿这么一问,脸竟然一下子尴尬的红了。
张海燕连忙打岔道:我还和同学说,您唱的特别好听呢,比他强。
张彩霞收起尴尬道:不提啦,我的那些歌都是几十年前的了,现在这些个新歌,比我们那个时候强。
张海燕道:谁说的,我就喜欢听那些民歌小调,我最近在学邓丽君的歌呢,我觉得特别的好听。
张彩霞道:学吧学吧,哪天唱给娘听听。人活着就要开心,否则总是觉得在受罪,那还干嘛要活着呢?
张海燕道:这么些年,您可受了不少的苦。
张彩霞扭头望着张海燕道:你怎么老是说这话啊,一天天的看着你们几个长大成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哪还记得有什么苦。
张海燕十分理解母亲的意思道:娘,我爹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
张彩霞道:闺女,为什么这么说。
张海燕俏皮地笑道:因为我瞧出您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星光了呀。
张彩霞故意装作生气道:你这鬼丫头,开起你妈的玩笑了。
张海燕笑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万一我爹没您心中的那么完美,您会怎么办呢?
说完这话,张海燕立刻觉得后悔,母女俩同时眼中一暗,张海燕幽幽道:这么些年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张彩霞沉默无语,张海燕道:娘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也不知他有没有在想咱们。
张彩霞立刻接话道:在想,一定在想的!
张海燕冷冷道:我不信。
天聊到这样,便聊不下去了,多少次夜晚,母女俩的聊天总是这样的结束,俩人心中都有着一种同样不祥的感觉,但俩人都没有点透,时间流逝,世界天天在变化,母亲心中的伟哥她的亲爹能不变吗?
母女俩结束了谈话,便又注意起这边兴高采烈的讨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