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出征那日,顾寒领十万兵马出城,楚帝亲自在殿前相送。
这一次,他倒改了以往对顾寒冷漠的态度:“战事输赢都是次要,你得和婉婉一同平安回来啊。”
顾寒神色郑重起誓:“陛下放心,臣定当用性命保证公主安危。”
大军从皇城浩浩荡荡地出发。
其中,楚婉婉的马车最是显眼,妃色的檀木雕花四驾马车。
车上的桌椅零食一应俱全,甚至连豆圆儿都带上,整个车看上去足足有半间卧房那么大,车头还挂了两个琉璃风铃迎风招展,气派非凡。
易夕很体贴地给楚婉婉带上了两个大迎枕垫上,楚婉婉一上车便舒舒服服睡了下去。
与楚婉婉相比,柳含雪便凄惨了许多,她乘的马车便简陋了许多,单薄的车帘并不挡风,再加上一路颠簸,柳含雪身子本就差,越发地咳嗽起来。
彩云一边帮着她拍背,一边望着前面的马车愤愤不平。
“出来打仗,她倒是享福来了,大家都是人,她凭什么?”
柳含雪平了两口气,拉着彩云的手摇头:“罢了,只要清安哥哥能多顾着我。”
然而没有人看见,队伍的后头,一个胡子花白、模样清瘦的老头儿,昂首看着缓缓离开的兵马,浑浊的目光满是算计。
“爹,今日殿前陛下对顾寒的态度为何忽然好转了这么多?”周元站在老头儿身边问道。
老头儿便是周家家主周仁,如今在朝堂上任中书令,也可谓权倾朝野。
周仁细细捻动着手中佛珠,眼神微眯地眺望远方。
“陛下的心思旁人如何能够猜透?七公主深受帝宠,那顾寒如何不得圣心,那也和陛下是一家人,你可好大的胆子,敢在陛下跟前儿说这种话。”
周元听到斥责,连忙低头:“是,儿子知错了。”
“可是父亲,儿子这么做不也是为了阻止顾寒吗?您说,咱们已经多少年没有战事了?太平日子得来不易,那靳人也就算了,难不成真让顾寒触怒北齐?
且不说别的,就说咱们每年与北齐的交易……”
周元的话未说完,便挨了周仁一个警示的目光。
周元忙住了嘴。
“的确不能就这么让顾寒去了幽云。”片刻后,周仁才慢悠悠地道。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
“咱们不是培养了一大批死士吗?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记得让他们做得小心一点,别让旁人发现了身份。”
“那儿子让他们伪装成北齐人?”
“还不够。”周仁摇头,“顾寒武艺高强,若是贸然对他下手,只怕打草惊蛇。”
周仁说着,手往前头一指:“你看见队伍后面那辆马车了吗?我派人调查过,车上那人姓柳,是顾寒的青梅竹马,那日郑家出事时与顾寒偷情的便是她。
此人身份低贱身边没什么随从,且身娇体弱,从她下手是最好不过。”
“是,儿子知道了。”周元得了指令便急匆匆地走开了。
只余下周仁站在原地久久望着越渐走远的兵马,只见当先那人,坐高头大马上,着银色铠甲,猩红的披风在空中高高荡起,两头百姓纷纷避让,真是好不威风。
顾寒……周仁老谋深算的眼中杀意立现。
年轻气盛的时候有满胸的抱负倒也不难理解,但是这半百年来,他们创下的规则秩序,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说能撼动便撼动的?
下辈子,记得学聪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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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婉婉发现,行军打仗其实还挺有乐趣的。
她原本很惋惜不能带上她珍藏的画上路,然而出来了几天才发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这军队中全都是男人,不,是男人和男人……
虽说质量参差不齐,但是甚在数量多啊。
数量堆积起来质量,找一找,还是很能找出些模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