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三家雨具铺子,所有存货很快被卖空。
寒素和自己的娘亲、爷爷一起走,她是寒家唯一的闺女,苏夫人由着她,只让她自己小心。
为不让雨水打湿衣衫,女子个个换上裤装,挽到膝盖下,用布绳扎紧裤口,踏着水,一步一步向松树岭走。
到达松树岭,马车只能到山口,不少人家,就着马车或牛车在避雨,水真的来的,弃车拉马、牛往山上走,如果不来,可以直接赶车回家。
苏家和寒家弃车拉马往山上走,到苏阳指定的地方落脚,苏家当家人和寒婉音知道,全右河口的人都到这松树山来,这山将会人山人海,无处下脚,与其和别人挤,不如上来挑个地方,趁着人不多,冒雨把棚子搭起来。
没有人会知道这场雨还会下多久,更没有人知道悬石会不会被推下。
苏家下人加上寒家护院,大家七手八脚,很快搭出一个大棚子。
苏人人然旺,寒家人少,但护卫,下人多,各占一半。
寒素一直陪在爷爷身边,直到挡雨的棚子立起来,她才松口气,她拿一件厚衣服给爷爷披上,带出来二张折叠凳子一张给苏家爷爷,一张自给自己的爷爷。
寒婉音带不少油纸出来,给一大叠苏家,油纸铺在湿地上,再油纸上铺上衣物,各自将就,男坐一堆,女的坐一堆。
“素儿,你衣服湿吗?”寒婉音担心自己的闺女,黑暗中让寒素全身摸个遍。
“没有。娘,你若累,靠着我后背眯一下。到天亮还有好长时间。”寒素看向周围不少人家打着灯笼,撑着雨伞,也在搭棚子躲雨。
天,仍着黑压压的一片,雨水下个不停。
她的心慌得厉害。
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周围灯光越来越多,人声越来越吵,寒素一直瞅着山下看,没看到苏阳和阿武的身影,山下钟声仍在响,一下一下的响,每响一下,她心头就压抑不住慌一下。
将近天亮时,一声巨响传来,震得每个人心头发抖,所有人都知道悬石被河水推下来,河水缺堤。
不少人忍不住哭起来。
河水从上面冲下来,哪还有房子能保住?
住在镇上,基本上都做个小买卖,或开铺子,大水冲下来,什么都没有。
大家匆忙上山,各自收拾细软,银票走人,很多物品来不得收拾,寒素旁边一个棚子是开古董字画的,一声巨响,老太太就心痛晕死过去。
古董每一件都值不少银子,尤其是字画,泡过水,再值银子也变成一推废纸。
哭过后,又在庆幸,命保住,全家整整齐齐在一起。
“素儿,阳哥儿呢?”
听到响声,苏夫人坐不住,她看向山下,没看到自己小儿子的身影。
“母亲,阳哥哥应该快到。”寒素也在等,她知道钟声早在河水缺堤前一刻钟已经停止,一刻钟,阳哥哥和阿武有足够的时间从镇口到达松树岭,赶来和他们汇会。
苏老爷扯扯妻子的袖口,没让她再问下去。
寒素和他们一起到这里,他们都不知道,问寒素,她又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