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抱着苏媚大步出了安乐坊,苏媚将头埋在江泠的胸口,双腿仍在不停的颤抖,一想到方才邹元扑向她,抱住了她的双腿,便忍不住一阵阵犯恶心。
那股酸涩涌上喉咙口,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以此缓解胃里的恶心,却不曾想一阵冰冷的气息直往口鼻里灌,呛得她泪水涟涟,她不敢哭出声来,珠泪无声地滚落。
“可是脚又疼了?”江泠察觉怀里苏媚的反应,虽他眉眼仍虽看上去仍是冷冷的,但言语却柔和了不少。
她本就胆小,今日之事,她深受刺激,现下定是六神无主,只剩下哭了。
他深皱眉头,将苏媚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一件精美易碎的珍宝,感觉到怀中苏媚身子轻颤,心也似揪心般疼痛,倘若今日他来迟一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方才苏媚拿着簪子刺向自己时,那无助绝望的眼神,江泠更觉心痛如绞。
若是当初他便买下她,她也不用受苦,都怪他。
他耐着性子哄道:“疼就说出来。”
只是他并不擅长哄人,说出的话更像是命令。
苏媚翁声翁气地点了点头,更觉委屈,眼中的珠泪再次一点点的涌出。
“疼,很疼。”不但疼胃里还直犯恶心。
江泠抱着她走上马车,将她小心地放在软垫之上,想起那莹白小巧的玉足,那纤细的脚踝,他深皱眉头,又见她发髻散乱,满面泪痕,像是历经暴风骤雨的柔弱素白的梨花,他心疼万分,语气便不觉又柔和了些,“让我看看你的伤。”
苏媚却将双脚往里缩了缩,红了脸,低下头,只听江泠又道:“你倒是没了那日的勇气,那日你一身单薄衣裙赤足踩在雪地里,意欲故意勾引本将军,那时却不曾见你有半分害羞之意。”
今日他当众表明了自己大将军的身份,是想免去诸多麻烦,他留邹元一命已是足够仁慈,只是那双碰到苏媚的手,便只能废掉了。
苏媚越发低头不语,双颊红似飞霞,脸上红若滴血,那嗓音低若蚊吟,轻唤一声,“将军。”
那娇滴滴的尾音似嗔似喜,更像是在撒娇,江泠心尖轻轻一颤,耐着性子,温声道:“听话。”
苏媚只得轻提裙摆,慢吞吞地退去鞋袜,露出那纤细的脚踝处大片红肿的肌肤,江泠眉心紧紧皱起,抬手去碰她的脚踝处,苏媚疼得身子微微一颤,眼中的泪水簌簌往下掉。
“别动。”
江泠轻握住她的脚,替她轻柔地揉着,那力道虽不重,可苏媚素来怕疼,她还是疼得珠泪在眼眶里打转,苏媚抬眼撞见那若寒夜般深不可测的眼眸,连忙移开,用那细细的娇柔的嗓音道:“爷,还是让苏媚自己来罢。”
“可是嫌力道重了?”江泠挑眉道。
苏媚不敢做声,江泠手上的动作未停,“力道重些才能消肿去淤,疼痛也会减轻些。”
只见她蹙了蹙眉,好似在极力地忍耐着,想必她是极怕疼的,江泠嘴上如此说,只是手上的动作,不觉还是放轻柔了些,“待会上了药,就不疼了。”
苏媚乖巧地点了点头,只见江泠被她刺伤的那只手上仍是血流不止,蹙眉道:“将军手上还在流血,若将军不嫌弃,可否让苏媚替您先简单包扎伤口。”
江泠只抬眸扫过手上的伤口,淡淡道了句,“一点小伤而已,并无大碍,不必麻烦。”
他只是拿出帕子擦拭手上的鲜血。
他是征战沙场之人,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自父兄故去后,江家和秦家结仇,他便去了北边战场,他在北边边境不要命的拼杀,身上大伤小伤不断,随便哪一处伤都比手上的伤口深得多,这点小伤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但见苏媚为他担心,他还是弯了弯唇角,唇角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苏媚闻言却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她不过就只是歪了脚,就疼得直掉眼泪,江泠被她刺伤,仍在血流不止,他却面不改色,连哼都没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