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幽州一战,战事焦灼,他和父兄一起去了幽州战场,大雍十万大军被困溶城,大显国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围攻溶城,那时才刚入冬,城中粮草已经耗尽,父亲下令死守溶城,只待粮草送到,父亲再率军突围。
粮草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半月,可那粮食中却掺杂了大半的砂石,只有小半袋粮食,秦太师受齐王指使勾结运粮官贪污了军饷,偷换了粮草,去填补户部的亏空。
父亲坚守溶城,与大显国苦战半月有余,城中缺粮,将士们便杀了战马,与大显国战至最后一刻,父兄带兵冲在最前面,活活被乱箭射死,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是父兄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他在父兄的掩护下,侥幸逃脱。
那场大战在粮草严重短缺的情况下,父兄带领十万将士,杀敌二十万有余,生生将敌人拖到了深冬,溶城虽失守,大显国也损失惨重,无力再进攻幽州,只得带兵连夜撤回了大显国。
忆起溶城一战当时的惨状,他亲眼目睹父兄惨死在自己面前,后来他回到溶城,将父兄的尸体就地安葬,父兄身上已无半分完好之处,身中数十箭,血都已经流干了,江泠紧握双拳,双目通红,眼角似有泪痕。
江泠声音哽咽了,微微停顿之后,便道:“当年被转移的部分粮草就藏在云州的赤城山,云州是淮安王的封地,他早知粮草藏于此地,便是打算手里握着齐王的把柄,以此要挟齐王。”
齐王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他深知父皇得知当年之事后,定然不会饶过他,江泠已经找到了藏粮所在,他已是百口莫辨。
“还有秦家的那场大火,秦家三十余口性命也是齐王殿下和齐国公派人所为,秦栾就在殿外,请陛下宣他进殿一问便知,他手里握着这多年来秦太师和齐王并宁国公暗中来往的信笺。”
成宣帝揉捏眉心,手肘撑着桌案上,良久才下定了决心,“不必了。宁国公侯钰毒杀太子,已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今日数罪并罚,着凌迟处死,朕念在侯家世代忠良,便不再诛连,但褫夺爵位,取消侯府子弟世袭的爵位,三年之内不可入仕。”
成宣帝看了一眼沈老将军,便道:“沈复兴私自带兵入宫,行悖逆之事,着打入大牢,待秋后斩首示众。”
成宣帝略微停顿了一会,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淮安王,冷笑道:“至于你,废为庶人,幽禁王府。”
淮安王见大势已去,便不再抵抗,便对成宣帝叩头道:“多谢皇兄。”
成宣帝睨了一眼慕容砚,只见他神情恍惚而呆滞,嘴里还不停地念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成宣帝面色疲惫而憔悴,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失去了一个儿子,又要亲手处置一个,他想了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将齐王关押,打入天牢,终生幽禁。”
齐王终于瘫倒在地上,好在是保住了一条命,苟活着总比死了强。
成宣帝轻拍在江泠的肩头,“朕知如此处置不能让你满意,但他是朕的亲生儿子,朕实在不忍心。”
“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