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赶紧让她小点声,柳小姐的名讳不要随便叫。
柳雪飞听到有人叫她,转头看过去,眉目温润含笑,轻纱罗裙,贵不可言。
项心慈也看过去,沉渊填海的目光平静、漫漫长路后的神色无波。她见她太多次,给过她重击、挑拨过她的亲事,让她从天上坠入地下,陷害她从不手软。
成事后的柳雪飞也曾恨自己入骨,联合言官要致自己与死地,后来两人均对彼此不屑于顾,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看不起自己,自己也未必愿意看她。
如今烟雨化雾、秋光明媚,一切都不曾发生。
柳雪飞疑惑的看着对方,眉眼间都是笑意,好漂亮的小姑娘,但她不记得见过对方?
项心慈也能平静的看她,并不像当初,只一眼,就让她有土崩瓦解的恐惧,呵呵,这就是差距。
她重活一世才能站在她面前不见怯色,她却始终如一,永远宽和大度,不骄不嫉,即便面对美色,也不会自乱阵脚,有她自己的智慧和道理。
柳雪飞温柔的开口,唯恐吓到了她,对着在一众八九品小官中的女子也依旧平和尊重,不见一丝高高在上:“我们可曾见过?”声音亲近,带着天然的亲和力,并不为她的容貌所惑,也像浑然不知身后的小姐妹目瞪口呆的样子,平静的仿佛见到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常人。
项心慈不喜欢跟她在一起,趁的自己像斤斤计较的小人,低如尘埃的污泥,以色侍人的玩意,而她还真是:“柳姐姐好。”
秦姑姑见状急忙开口,怎如此草率,这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小姐万安,我家小姐是项家七姑娘。”
李怡芩都忘了悲伤,瞬间看向刚认识的好友。
汪棋也惊讶的看过去。
跟在柳雪飞身边的人同样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项家姑娘?她们和项家姑娘熟啊,没见过她?她怎么可能是项家姑娘?
柳雪飞几乎立即想到了什么,表情没有任何裂缝的走过去,热情的牵住她的走将她从众人的视线中带出来:“原来是七妹妹,常听五婶婶说起,七妹妹果然如婶婶说的一样好看呢,七妹妹可游览了这里的景色?不如我带你看看可好?”
真是项家小姐?
项家五房的那位小姐,和容家定亲的那位?
汪棋等人一头雾水,难怪对方用东珠做鞋?难怪她的衣服那么好看?难怪觉得她气质不一样,原来是项家小姐,她们竟然与令国公府的小姐走了一路?!
项心慈心里突然一阵烦乱,不自在的针扎感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漫了出来:“看过了,我和姐妹们约了去看棋局,就不叨扰姐姐了。”
柳雪飞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温柔的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怕。
柳雪飞今年十九,出门在外自然该对妹妹们多有照顾,尤其项七,她是知道一些的,不要怕:“那好,七妹妹好好玩,我们一会也去那边,有事你让人去找我。”
“嗯,谢谢柳姐姐。”
“无碍。”
项心慈才发现自己手心被用心的放了一片菊花花瓣,明黄色泽还带着她手心的温暖。
柳雪飞带着人离开很久,项心慈看着手心的东西,都无法从自我厌烦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也无意应付众人的询问,落在最后,最后脱离了队伍。
容度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人迹罕见处,着急的看着她,觉得她情绪不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
哼:“表演了一场跳梁小丑的闹剧,亲历了一场草鸡琢鸿鹄的奇景,参与了一场自以为是的演出,发现坏人终将会自取灭亡,心情怎么可能不好。”她就是草鸡,就是丑角,就是与自己较劲都污了她们名节的贱人。
再没有比站在柳雪飞面前更令她觉得自己渺小、阴暗的。
她甚至可笑的以为能凭借重活一次的优势、高高在上的前世地位,跃过这时的一切,能骄傲的重新站在她面前,呵呵,自欺欺人!
小人就是小人,心里龌龊就是龌龊,即便活两辈子、三辈子,她站在柳雪飞面前也是一个闹剧。
可不可笑,她能从柳雪飞身上看到发臭的自己。自以为是的凭借早晚衰败的美貌,作威作福,贪与享受,吃别人剩下的、用别人不屑的手段,沾沾自喜。
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再重活几世弄不好能看的更透彻!项心慈甩开容度的手。
容度重新抓住她。
项心慈又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