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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簌和周氏回院子说了些贴己话,好一番抚慰才让周氏对她放了心,这一出门就瞧见温缈靠在廊柱上。
她最小的妹妹,今年也有十三了。
少女身段窈窕动人,侧容精致,媚而不妖,清澈干净的如一捧晶莹雪,让人只想将她捧在手心,不忍她沾染丝毫烟尘俗气。
“咳咳。”抑制不住却又怕给周氏听见,谢容簌闷着声音低低咳了两声。
温缈听见声音回神过来,她扶着谢容簌,却小心避开了手臂的位置,“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得了风寒?”
谢容簌捏着帕子拍了拍胸脯,摇头,“老毛病了,不妨事的。六妹妹是来找我还是找母亲?”
她温柔的注视着温缈。
温缈低着头,扶着谢容簌往前面走,“找大姐姐的,三姐姐和五姐姐都在我院子里,我们聚一聚。”
谢容簌点了点头,她摸了摸温缈的头,笑容恬静,“是要聚一聚了,咱们姐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我们小六儿都长这样高,出落这样漂亮了。”
她望着院内熟悉的风景和身边熟悉的人儿,有着一丝对过往的怀念。
只是——那段美好的闺中生活,她再也回不去了。
烹茶煮酒,素手调香。
多么令人艳羡的日子啊!
等走出周氏的院子,温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看着谢容簌,目光如炬。
“大姐姐,范文宣到底待你如何?”
谢容簌弱不胜衣的身影晃了晃,显然没料到温缈会如此问,又或是许没想到她会问的这样直白。
“自然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了。”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多么美好的词呀,可这些词不过是说与外人道的,真正的辛酸委屈,只能自己打落牙齿活血吞。
“姐姐瞒我。”温缈几步上前,她端起谢容簌的手,想要掀开她的袖子。
谢容簌被吓到,想要挣开,手臂却是一阵钻心火辣辣的疼,她小声“嘶”了一声,只能任由温缈掀起了她的袖子。
“这就是姐姐眼中美满的姻缘?”温缈嗓音轻颤,心疼却又恨铁不成钢。
本是洁白无瑕的手臂布满一道道伤痕,新伤叠在旧痕上触目惊心。
谢家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凭什么就要给人欺负成这样!
“不是的,六妹妹误会了,这些伤和夫君没有关系的!”谢容簌放下被挽起的袖子,脸色苍白无力,却还在解释着。
“不是范文宣,是他母亲对不对?”温缈盯着谢容簌,声音隐忍却又透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仿佛她才是长姐一般!
“母亲也只是——太想要个孙子罢了!”谢容簌眸中光彩散去,她心中压抑太久,如此一切被人抖出,倒反而轻松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