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徐图之。
他侧身盯着正从小二手中接过茶叶的姑娘,目光灼灼,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手,毫不掩饰眼底的霸道与志在必得。
含烟正掩了门转身,就看到这样一个顾辞,吓得一步没走好,左脚踩了右脚,差点儿摔了——身侧有饿狼,主子危矣!奈何那饿狼披着温润的皮欺骗世人,怕是自己说他不好都没人信。
时欢回头看她,叮嘱,“怎地如此不小心。”
含烟有口难言,饿狼顾辞已经站起,还是那张欺骗世人的皮,笑得云淡风轻,温缓又克制,自然地弯腰从时欢手中接过油纸包裹好的茶叶盒,“我来吧。时辰差不多了,想来老师应该也快受不了徐大人了。”
说着,跨前一步去推门,路过含烟身侧,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吓得含烟一个激灵。
饿狼抢了她的活,还威胁她!
“所以……顾公子说有事出来,是指……”
“徐大人好棋,可棋品实在不大好,之前在太守府就被他缠地怕了推脱不掉,幸好借此机会推给了老师。若是我在,彼时老师受不了,定要拿我顶上去,是以,偷溜出来了。”
他坦然得很,半点不觉得如此举动有违君子秉性,反倒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时欢抿着嘴笑,眉眼间染了笑意像是落了夜间的星光。
世人敬仰的顾公子,她并无多少交集,但多有耳闻,听起来大多都是成熟的、稳重的,近乎于完美的,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倒是让人忘了,这人其实也还未及弱冠。
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原来也有这般偷闲的小心思。
他在茶楼门口站定,侧身唤她,“时姑娘。”
“嗯。”
他指了指茶楼边上一家扇面铺子,“出来时匆忙,忘了带银子……不知姑娘,可否借些银子给我,买把扇子。”
“顾公子客气了,一把扇子而已……怎能说借?”她转身吩咐含烟去请车夫过来,自己陪着顾辞进了铺子,想了想,又补充道,“顾公子的绿菊何其珍贵,有价无市,祖父甚是喜欢,权当……是谢礼吧。”
说完,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得很。
当下懊恼,总觉得跟顾辞在一起,自己总有些冒冒失失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顾辞自然不会戳破她那点儿想要撇开“私情”的小心思,但也不想如了她的愿,寻了把扇面空无一物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笑得云淡风轻,“之前就听闻时姑娘墨宝千金难求、画技高绝连老师都赞不绝口……不如,在下求姑娘墨宝一副,也算是有价无市,相得益彰。”
时欢怔立当场。
一袭黑衣的顾辞,身形高瘦清隽,贵气凛然。
世人皆道公子如玉,此前所见却总觉得顾辞却又不是那个味道,更像是……身处高位的华贵感,比起玉,更像是杀伐决断沙场归来的宝剑。
即便敛着,亦锋芒暗藏。
此刻手执白扇,却真真端方如玉。
她摇头,忽略心中隐约的闷堵,拒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