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通?那你倒是去陛下面前问问啊,就说……调戏未来太子妃贴身侍女的罪名,够你们太和郡大名鼎鼎的王家,喝几壶?”声音不大,掷地有声。
“难怪……什么人啊!胆子挺大,太子妃身边的侍女都敢调戏,真是活腻了……”
“要我说,之前就觉得他们家这儿子不太正派,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可不……丢的好!”
“看着人模狗样的,尽不做人事儿!”
群情激奋,有真的义愤填膺的,也有为了在时家面前留个好印象的,一时间将那家丁围着,一口一口的唾沫星子喷着,那家丁面色死灰——他觉得,纵然犯事的是自家公子,但得罪时家的,却是他自己……
回去想来也是活不了了。
“长姐?”消失很久的时锦绣突然从门背后窜了出来,呼吸急促,像是跑得急了,气喘吁吁又惊魂未定的,“长姐?发生了什么事?听说王家公子落水,我赶紧跑出来……想着这屋内就你们俩……您没事儿吧?”
咋咋呼呼的,说完目光后知后觉落在跌坐在地上的家丁身上。
时欢眼底,彻底凉了。
一句话,看似关切,实则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彼时屋中“只有他们二人”这件事,昭告了天下……连含烟尚且知道要将调戏太子妃说成调戏太子妃贴身婢女,她却恨不得将脏水可劲儿的往时欢身上泼。
这心思,当真又狠又蠢。
还是她竟愚蠢地以为,自己这个皇室亲封的太子妃受尽流言困扰,她时锦绣还能过得逍遥又自在?亦或,天真的相信皇室要的就是时家的姑娘,这个不行,换一个就好?
时欢敛着眉眼,没说话。
周遭窃窃私语落在耳中,时锦绣也算听了个囫囵,心下咯噔一抖……事情似乎和预想的不大一样?
“这姑娘真真好不会说话。”谢绛啪地一声收了扇子,脸上笑意依旧,“明明在场还有这位含烟姑娘,怎地由你口中说出就成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若非听你唤她一声长姐,我都要以为你是要坑害未来太子妃好取而代之呢!”
时锦绣脸色一僵,“我……我没有……”
她嗫嚅着,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上前揪着时欢的衣袖,期期艾艾地唤,“长姐……”
时欢侧目看她,垂着眉眼的样子,看不清情绪,只温温和和地问她,“能瞧见流云山的雅间,寻着了么?”
“没……还没……许是真的今日天色不好……”
“呵……”时欢轻轻笑了笑,笑声清浅又凉薄,疏忽消融在濛濛秋雨里,平添了几分凉意,她手中油纸伞往时锦绣那稍稍偏了偏,“既然瞧不见了,就回吧。”
温和地一句重话亦不曾说。
没几日,坊间有传闻,时家嫡女,性子最是温婉好说话,果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