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辞带着媒婆来时家,作甚?
没忍住,背对着老爷子对着顾辞挑了挑眉,无声询问。
想来,在她到来前,太傅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但时欢到底是尚未及笄更未出阁的女子,此刻说起这话题,作为她的祖父,还是有些不合时宜。
太傅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锦绣丫头做了那样的事,我原想着连夜将她送回老宅他爹那,没成想,今次发生了些事情,没走成。正巧,顾公子过来,说是要为锦绣丫头说门亲事……只是老三媳妇不在,府中也就你一个,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亲?”这么突然?她偏头去看顾辞,那人对她颔首淡笑,眸色清朗,看起来风光霁月得很。可……顾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人说亲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值得顾公子出面做媒。”
她端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一旁却伸过一只手,从容不迫地将茶杯从她手中端过,“你尚未用早膳,不宜饮茶。”
手中落了空,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她一惊,“咳咳!”
那一小口茶,呛了喉,也呛红了脸。
她像是做贼心虚般去看太傅,却见太傅正同着那媒婆说话,注意力不在这,当下暗暗松了口气,瞪了眼顾辞,暗含警告——这大庭广众的,至于直接上手么?
可不知是呛地用力了还是如何,她眸中带着水雾,那一瞪,半分气势也无,倒是有些娇嗔。
顾辞搁了茶盏,旁若无人地吩咐含烟,“麻烦去拿些你家小姐爱吃的早膳来。”
含烟已经吓呆了,唯唯诺诺地点头走了,像是午夜游魂不知今夕何年。
“那家公子,时小姐也认识。王家那位嫡子。王家在太守府任职,王公子又是王家嫡子,身份上自是不会辱没了时三小姐。”他靠着椅背,如玉面容看起来温柔极了,“何况,他俩又是同窗好友,情分上也是要好。”
说完,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袍子。
说最温柔的话,办最狠的事。
顾辞明知道时锦绣对他有意思,便亲自带着媒婆上门,为她说亲。说的还是昨日合伙设计时欢的那位王姓公子。
说是身份不会辱没了去,但如今有些身份的人家都知道王家在太守府的职位已经被革除,得罪了时家的王家……自此与仕途无缘。
王家,已经完了。
将时锦绣说到这样一家人家去,和毁了她没有任何区别。
见时欢沉默,那媒婆以为她是不同意,当下就咋咋呼呼地嚷嚷开了,“大小姐哟!三小姐虽也是时家的姑娘,但到底是三房的,又是庶出,这样的身份说到底,要么去富贵人家做小妾,要么在普通百姓家做个妻,要找王家这样有些底蕴的,实在也是不易啊!”
“再说,那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和三姑娘又是同窗,都是有学问的读书人,往后科举之路谋个一官半职,亦非难事,你说是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