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刀的记忆很杂，很乱，处处充满了血腥的刀枪碰撞声与各种酒瓶炸裂开的声音。

记忆中，满脸是血的小孩倒在了一片废墟中，绝望地闭上了眼。

晃眼间，他似乎看见了白色的天使，来迎接他。

“妈妈，妈妈，这里有个男孩子！快点来啊！”

“来了来了，你这孩子，哪里有...哎呀！快，快把他带进屋里来！”

等到男孩再次睁开眼，他躺在温暖的床上，旁边是暖色调的装饰物。

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救下了，身上绑着涂满药膏的绷带，他能清楚地闻到一股子草药与薄荷的香味。

“这是哪儿...。”跟之前充满刺鼻血腥味的地方不同，这里满是让人舒心的气味。

忽然，他又看见昨天那位纯白的小天使，天使甜美的面庞在他眼前放大，“这里是我家啊，我的小米妈妈把你抱回来了。”

天使...原来只是个蓬松短发，穿着白纱裙子的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一笑就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窘态。

“楚...不，他们叫我阿天。”

“阿天？我叫米鹿，小米妈妈叫我小鹿。”米鹿用手给自己比了两个像角一样的手势，比在头顶上，对着男孩做了个乖巧的鬼脸。

男孩冰冷的脸，第一次展现了笑容，笑得虽然僵硬，但看得出他很开心。

而他们身后，慢慢走来一个长相温柔的女人，穿着鹅黄色的长裙。

岁月几乎没在女人身上烙下苦涩的痕迹，女人看上去很年轻，如果她不说自己是米鹿的妈妈，男孩会以为女人是米鹿的姐姐。

“小米妈妈！”米鹿甜甜地唤她。

小米妈妈眼角弯弯地，起了点皱纹，慈爱地看着女孩，也轻声回她：“小米妈妈听见了。”

男孩生疏地跟着米鹿念道：“小米妈妈...？”

“你好些了吗？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伤的那样重？”小米妈妈担忧地蹙眉问道，她眼里像是有一片安静宁远的湖泊。

男孩撒了谎：“....被小混混抢走了钱，打伤了。”

实际上是他去打别人，然而，他几乎是捂着伤口逃出来的。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说实话来吓唬这母女两，而且这个小家虽然简陋，但是一切都布置得可爱又温馨，不像是这种贫民区会出现的出租屋。

墙上挂着母女两的合照。

合照上却有个很突兀的男人，男人穿着体面，一身西服，抱着年幼的米鹿。

也仅仅有这么一张男人跟米鹿的合照，而男人跟米鹿的接触很不自然，非常生疏。

见小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墙，米鹿很是得意地晃晃脑袋，“这是我跟小米妈妈去玩时拍的，怎么样，漂亮吗？”

男孩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那是谁？”

米鹿犹豫了一下，她似乎在观察小米妈妈的反应，得到回应后，米鹿才小声地回答，“那是我爸爸，莫行。小米妈妈说我爸爸很厉害，开了很大很大的一家公司。”

男孩算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他看出小米妈妈的神情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