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嬷嬷点了点头说:“对,就是那里,一直到去世,镇国长公主就没有再出来一次,终生没有见过老夫人,皇家一直有密旨,要善待镇国长公主的后人,先太后曾经对当今说过,出了事情,来找老夫人一准没错。”
许棣点了点头,说:“怪不得,路嬷嬷,您今天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讲了呢?”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老夫人从来不提北疆南疆的事情,她今天主动提了,我就知道,她这是放下心里的死结了,老夫人这一辈子,活得也是不容易呀。”
许棣把路嬷嬷送到院子里,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棣把路嬷嬷拦在张兆慈院子外面一个地方说的这些话,路嬷嬷回去之后,许栀还问她:“嬷嬷,您这是又去哪里了?”
路嬷嬷说:“我在院子外面跟棣哥儿交代几句话。九姑娘,去甘州的行礼都收拾好了吗?”
许栀说:“嬷嬷,都收拾好了。”
路嬷嬷想了想,问道:“九姑娘,你跟嬷嬷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许栀没想到路嬷嬷这样问自己,愣了一下,说:“嬷嬷,我只是不想像这京城的很多人一样,成日里困在那小小的院子里面,除了管一管家里的事情,就是要管着自己夫君的一帮小妾,嬷嬷,我从小跟着爹爹娘亲还有您在河西长大,那边的人爽快,那里的天也高,地也阔,人行走在这样的天地里,没来由的就会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周围的一切都是自由的,嬷嬷,我不想把自己困在这京城。”
路嬷嬷听了许栀的话,就知道这姑娘心里是有人了,只是不知道这姑娘看中的是哪家的小伙子,路嬷嬷把自己认识的小伙子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有想出来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想到过些时候到了甘州就能知道了,许栀已经十四岁了,确实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再不把亲事定下来,会让人家觉得家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毛病。
路嬷嬷一心为着许栀着想,许栀却在想着回去甘州之后,要做什么,许栀不想像很多姑娘家一样,嫁了人就守着一个院子过一辈子,她想像自己的娘亲一般,能够学会一门手艺,惠及大众,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一般,等到自己老了,动弹不动了,回想自己这一辈子,能有一样能够让别人称道,让自己为之骄傲的事情,这样的一辈子,才算是在这个世上走了一遭。
许栀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做什么,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难道要跟着娘亲去学医吗?许栀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可是别的自己能够做什么呢?又不能像父兄一般,通过科举取士,做出一番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来,这个世道,对女孩子束缚,实在是不能够放开了手脚去做事情。
许栀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做什么好,看到路嬷嬷已经在炕上铺被子,就过去问道:“嬷嬷,您说我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路嬷嬷说:“九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许栀很认真的说:“我想了好久了,我不能像娘亲一般行医治病救人,也不能像爹爹跟哥哥一般,考科举去做官,但是我还是想着要做一些事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路嬷嬷沉吟良久,问她:“那九姑娘喜欢做什么呢?”
许栀说:“我呀,我其实喜欢像舅舅们一般,走南闯北的,把各地的货物贩卖到各处,可是嬷嬷,我是女孩子呀,女孩子哪里有做这个的呢?”
路嬷嬷说:“我觉得呀,九姑娘还是得好好的想一想才是,既然想要做事情,那就得做自己想做的,还能对别人有用的事情,几位舅爷虽然是行商,但是嬷嬷知道他们挣了钱拿出来接济各处,那些慈堂善堂几位舅爷专门派了管事定期的送钱送物,这虽然比不得边关的将士守边卫国,可也是做了对国民有益的事情。”
许栀听了,一双大眼睛愈发的明亮,开心的说:“嬷嬷,那您说,我要像舅舅们一般,挣了钱专门接济善堂,让善堂那些无依无靠的人有衣穿有饭吃,是不是一件大好事呢?”
路嬷嬷笑着说:“这个呀,还得去跟三爷三奶奶商量才是呢。”
许栀开心的到了很晚才睡着,那边厢许荛跟张兆慈也在说过几天回甘州的事情。
府里还得留下人手找看院子,张兆慈现在很急切的想要回到甘州,在甘州,她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这侯府,府里的人对自己已经是非常的宽容了,让自己给府里的下人看诊,让自己在后院晾晒药材,但是还是比不上在甘州,自己想要在城里坐诊,那就在城里坐诊,甚至自己还能够去城外的山上采摘药材,去城里的药材商行亲自验看药材,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张兆慈喜欢的生活呀。
想到自己将要回归那样的生活,张兆慈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开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