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的四个大丫鬟都是路嬷嬷调教出来的,都是极守规矩,而且话还不多的人,路嬷嬷经历的事情多,知道有些人家的姑娘,身边有个聒噪的侍女,或者是主子稍微弱些,丫鬟主意大些,就有可能做出一些让人懊悔终生的事情,所以,这些白自打进了许家的门,都是路嬷嬷一手训练出来的,谁有点什么小毛病小心思,都被路嬷嬷直接掐死在萌芽状态。
四个丫鬟动作很快,许栀自己又整理了一下房间里还有自己的衣裳首饰,外面偏厅的圆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早饭,在偏厅等了一会,白果就在前面引着郑伯源过来了。
郑伯源穿着一件绛红色的袍子,束着颜色稍微深一些的腰带,束发的冠上镶着一块温润的玉石,这样一身装扮显得他愈发的芝兰玉树。
两个人虽然已经成为夫妻,只是还没有夫妻之实,这样见面许栀觉得有些尴尬。
倒是郑伯源,笑呵呵的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许栀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说:“我这新娘子嫁过来第一天就睡懒觉,会被人笑话的。”
郑伯源说:“这个家里,没什么长辈,都是咱们自己说了算的,还能连个睡懒觉的想法都不能实现吗?”
许栀很认真的说:“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我们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下人们总是会被我们的行为影响,时间短了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就会知道。”
郑伯源听了,笑了笑,说:“这内院是你的天地,日后怎么样打理,都是你说了算的。”
许栀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郑家哥哥,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郑伯源说:“咱们已经成亲,日后就不要唤我郑家哥哥了。”
许栀想了想,红着脸,点了点头,说:“相公。”
郑伯源没想到许栀竟然这么的落落大方,轻轻的咳了咳,说:“娘子,你有事情但讲无妨。”
许栀说:“我想跟着三舅舅学经商。”
郑伯源听了,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想要学着经商呢?”
许栀说:“我不想一辈子都在这后宅里面待着,我想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等到我老了,回忆一下前面的人生,能够因为自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觉得这一生没有白白的经过,相公,你们男人可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我一个女子,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我可以挣很多的钱,开很多的慈幼院,让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跟孩子能够有个容身之地,让那些失去依靠的孩子能够学一技之长,日后能有个养活自己的本事傍身。”
郑伯源没想到自己的小娘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想一想,许荛当年虽然是一县之令,却能够亲自带着县城中人,死守河西县成,自己的岳母张兆慈更是彪悍,不光是自己救治了很多的伤病员,还培养了很多的军医,现在军中的军医,当年基本上都听过张兆慈讲的课。
耳濡目染,有这样的父母,孩子怎么能够平庸呢?
郑伯源其实很赞成许栀的想法,他也是觉得一个人总得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才是,等到临终的那一刻,追忆前生,不留遗憾,这才是值得称道的人生。
郑伯源说:“娘子,你能够有这样的想法为夫觉得甚是高兴。”
许栀听了,惊讶的看着郑伯源,说:“你这是支持我的想法吗?”
郑伯源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支持你。”
郑伯源支持许栀,其实就是觉得许栀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他们家的人一定是知道,而且支持的,现在郑伯源跟许家人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就算是不支持许栀就不去做这些事情吗?不会的。
郑伯源心理很清楚,他跟许栀成亲之后,自己下面要去哪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这个家还有自己的妹妹就得托付给许栀照顾,许栀例来不是个做事情不分轻重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清楚,既然这样,自己就没有必要做这个恶人的。
许栀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容易就说动了郑伯源,她赶紧给郑伯源递上筷子,说:“相公,你先用饭。”
郑伯源看到笑得有些谄媚的许栀,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对这个姑娘了解的太少了,以前自己总是觉得,许家的这位姑娘,大气沉稳,做事情一板一眼,郑伯源现在觉得,自己的娘子,应该还有很多面目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吃过早饭之后,白果带着人来把碗筷收了,白英过来问许栀,那些带着陪嫁过来的东西,是现在就开箱子拿出来还是再等一等。
白英问的时候是当着郑伯源的面,许栀看了看郑伯源,郑伯源对许栀说:“过些日子我有可能要离开河西,娘子,我想让你带着妹妹回京城去。”
许栀听了,温婉的说:“相公,既然嫁给你,自然是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哪里的。”
郑伯源没想到许栀这样回到自己,说:“或者是边塞,或者是南疆,都是极其艰苦之地,娘子,为夫实在是不愿意看着你跟着我去受苦。”
许栀摆了摆手,说:“相公,这是我夹过来之前就想明白的事情,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是要跟着去的,哪里也不去就在这河西自然是最好,不管去哪里,只要是一家子能够在一起,吃点苦不怕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