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跟郑媛媛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天色已晚,房间里点起了蜡烛,许栀细细看去,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套房,外面是待客的地方,里面则是休息的房间,里面的房间靠着窗户砌了一盘炕。
梧州这边的冬天,很冷,一般人家都是要睡炕的,兵营里面都是盘了炕,那些宿舍里面甚至盘了大通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烧炕。
席靖安对房间很熟悉,手脚麻利的往炕洞里面塞了两根木柴,然后去外面端进来一套茶具放到炕桌上,外面一个小泥炉子上面的一把铜壶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席靖安提着铜壶,对许栀说:“夫人,这是小的早就烧好的水,不过这边没有什么好些的茶叶,夫人要有随身携带的喝习惯的,小的给夫人泡上。”
郑媛媛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包里面拿出陈兆慈给她配好的花果茶,说:“泡我这个。”
那茶包放到茶壶里面之后,倒入滚开的水,随着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房间里很快就闻到一股好闻的花果的香气。
席靖安把茶泡好了,又去外面端了一个红漆雕花的食盒进来,说:“这个是我一早去梧州城里买回来的点心,夫人跟姑娘先垫一垫,我们这边开饭还得再稍微晚一些。”
许栀觉得这个席靖安,别看年纪小,却是一个头脑很灵活的人,笑着谢过之后,捏起一块点心尝了尝,说:“味道不错,是梧州城里那一家专门做江南糕点的人家做的吧?你有心了。”
席靖安抿嘴一笑,说:“这是将军一早就吩咐好的,小的早上随着将军出去之后,买了糕点就回来预备着了,原想着夫人或许会晚些时候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郑媛媛笑着说:“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看你们还未穿上棉衣,这些棉衣早一些时候到了,将士们也能少挨一日的冻不是?”
席靖安对着郑媛媛躬身施礼,说:“我听人说梧州已经两年没有发放棉衣了,谁能想到姑娘高义,给我们做了棉衣送过来,正该好好的谢过姑娘跟夫人才是。”
郑媛媛一个劲的抿嘴笑着,说:“席靖安,我看你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呢。”
席靖安脸色微红,说:“姑娘谬赞了,小的从家中被赶出来之后,在一家酒楼做过跑堂的,只是后来因为病了,得的工钱都看了病,一直没好,掌柜的就把我赶了出去。”
像席靖安这样的孩子,其实并不少见,许栀曾经见过很多,越是如此,许栀打算开办慈幼院的想法越是强烈,虽然现在陈十方已经开始在一些地方先行示范,许栀却觉得太依靠官方了不是什么好处,就像许棣说的那样,只有民间资本介入了,才会对一些官方的人员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如若不然,地方官员上下沆瀣一气,到时候真出了事,那就晚了。
郑媛媛有些好奇的问席靖安:“那后拉我大哥是怎么遇到你的呢?”
席靖安说:“我在城外那破庙躺了两天,正好将军从那里经过,看到我之后,带着我去了城里的医馆,请医馆的大夫给我诊治,我在医馆住了好些日子,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我好了之后,就打听着找到这里,将军说我年纪太小,还不能入军籍,看我无依无靠的,就留下我做了个长随,平日里帮着将军跑跑腿,我都想好了,等到我到了年纪,就入伍,做将军麾下的兵,跟着将军一起行军打仗,保家卫国。”
郑媛媛敬佩的说:“那你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将军的。”
席靖安羞赧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没说什么呢,郑伯源大步的从外面进来,看到席靖安站在炕前,问他:“那边要开饭了,小安子赶紧去准备吃饭。”
席靖安应了一声,问郑伯源:“那夫人跟姑娘还有这几位姐姐姑姑吃什么呀?”
郑伯源用手呼噜了他的脑袋,说:“待会会有人送饭过来的,你去吃你的就是。”
席靖安走了,郑伯源对许栀还有郑媛媛说:“兵营里面一般不让女眷进来,你们是因为特殊情况,晚上就睡在这个房间,你们俩挤一挤,至于石榴跟红姑还有嬷嬷,去隔壁的房间。”
路过梧州的时候,白英她们几个还有郑媛媛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都流了下来,就石榴红姑还有王嬷嬷三位跟着过来的,就是因为这兵营平日里是不让女眷进入。
王嬷嬷她们三个应了是,赶紧把带过来的行李打开准备要铺好,许栀说:“嬷嬷,先别做这个了,赶紧先休息一下,待会送了饭来,吃过之后再做也不迟的。”
王嬷嬷把许栀跟郑媛媛的放在这屋,她们三个的提到了旁边的屋子,郑伯源对许栀说:“条件有些简陋,你们将就一晚,明日随我在这附近转一转,就赶紧回梧州城去吧。”
郑媛媛有些不愿意的说:“我还想着在这边多住些日子呢。”
郑伯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这里就是这个条件,哪里能够让你多住些日子?”
许栀问郑伯源:“咱们来的路上我打量过这附近,怎么不见什么村庄呢?”
郑伯源挨着炕沿坐下来,说:“这边早些年说是有些村庄的,大燕经常过来,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后来很多人索性就迁到了离这边比较远的地方了,不过这附近有个集市,半个月开放一次,集市开放的时候倒是挺热闹的。”
郑媛媛听到还有集市,很是感兴趣的说:“哥哥,那我跟嫂子能去赶集吗?”
郑伯源说:“这个自然是能够去的,卖东西的需要提前申请才能去摆摊,可是买东西的不用申请,直接过去就是,大燕那边土地比咱们大梁要贫瘠,却也有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买了来带到京城去,送人还是蛮好的。”
许栀想到在梧州曾经打听过的事情,确实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