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并不答话。
“这个大嘴巴。”
慕容峋的眸色终于因为这几个字变得幽沉,他莫名火起,勉强压了,“听起来,你跟他很熟。”
“五年前我初到苍梧,就时常出入肃王府,为了什么你都清楚。至于这两年,你既知道了,我少说也去过不下二十次,岂有不熟之理。”
她这话说得波澜不惊,只像讲一件寻常事,慕容峋却终于为此挪了步。
不过几步,他却走得极快,以至于封闭的卧房内都似起了风。竞庭歌虽不明所以,到底感受到那股子寒意,下意识便要起身往旁边让,被慕容峋拽了手腕一把抵至桌边,两个人距离不过咫尺。
这种事此前从未发生过,竞庭歌初时有些慌,继而觉得恼:
“我若告诉你,你一定不许。我只能悄悄去。”
“事情已经结束,胜负已有了断,你还隔三差五找他做什么?”
她突然镇定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说做什么?”
慕容峋眸色沉沉。
“对于慕容嶙和陆现那帮人,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我不认为需要为此再讨论。你登基不过两年,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这位子坐没坐稳,你知我知。他才二十六岁,能与青灯古佛相伴一时,谁能担保一世?”
“他,我自会提防。无需你插手。”
竞庭歌粲然一笑,嘴角弧度让慕容峋恍了恍神。
“你要在有生之年统一青川,就没有这么多时间提防一个慕容嶙。我不是要防他,我是要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本来杀了他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你在你母妃临终前起了誓,不好再违逆。那便只能,另寻法子。”
慕容寻脸色变了两变,本想问她打算怎么做,终说出来另一句:
“但你最近,是去问另一件事。”
竞庭歌无语:“这他也跟你说了。”
实在很不喜欢听她讲这类话。就好像她和慕容嶙已经熟悉到可以共同拥有秘密,而一起瞒着他。
他按下蠢蠢欲动的酸意,沉声再道:
“封亭关的事,蔚国早在七年前就交代得很清楚。你还想知道什么,不能问我,而要问他?”
“我不觉得我还能从你这里问出什么。”
慕容峋身体前倾,迫得更近,“你是认真要帮顾星朗查案。”
“除了你,我还没帮过谁。”
“那你为何一定要翻这件事?是阮雪音要你帮忙?”
“她确实让我整理了山河盘上的线索。我欠她一份情,必须还,所以没拒绝。”
“六月时你天天盯着七年前的盘面看,就是因为这个。”他眉心微动,“已经过了两个月,还没整理完?”
“上个月我已经传信去了霁都。”
慕容峋眸中光线变得幽深,“那你还找慕容嶙问什么?”
“因为看完那些线索,又从头想一遍整件事,疑点仿佛又清晰了许多。”
两人距离依然极近,但因为谈话内容和空气中持续的紧绷感,谁也再生不出多余情绪。
“我跟你说过吧,封亭关血战发生后那两年,直至我下山之前,老师、阮雪音和我曾不止一次聊起来。这场战役最大的问题,在于明明每一步看上去都合理,却总透出来莫名其妙。从起因到变数都莫名其妙,经不起来自常理的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