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到目前为止,如果她所言皆真,那么她撑住了,选择了顺应真心。
单这一点,她是欣赏的。就跟她因为感动于纪晚苓的深情,而答应查封亭关的事一样。
所以此时对方说这些话,她不像往常那般反感,只是冷眼瞧着惜润脸色不太好,虽也在笑,眼底却结了愁绪。
便蓦然想起她们俩都明里暗里问过她会否争宠的话,尤其惜润,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她对她说过自己不会去分后宫荣宠这杯羹。
那么此时情形,尤其上官妧又在旁添油加醋,不知她会否多心。
于是罕见地,在顾星朗开口之前,阮雪音先开了口:
“我正要去月华台,凑巧遇到君上,便一起走一段。”
顾星朗不明白她为何要撒这个谎,看她一眼,也不说破。
段惜润却似并未因此而开心起来,只面上挤出来微笑:
“立秋之后,傍晚温度降下来,倒是很适合出门走一走。再晚些,又看不到御花园的好景致了。”
顾星朗也感受到了段惜润的低气压,仿佛不如从前那般灵动,遂看向她和煦道:“采露殿的蔷薇近来如何?我记得当时吩咐他们找花期尽可能长的品种,如今不到九月,想来该有许多还开得很好。”
段惜润不意顾星朗竟将话题放到自己身上,心下一软,“粉团、白玉堂、黄金典都还繁盛。那时候跟君上约好,待龙沙宝石和重瓣白木香开的时候,请君上来瞧。最近重瓣白木香开得正好,龙沙宝石却已经败了。”
这番话说得慢而轻,却难掩怅惘,且信息量颇大,既在说花,又似在言事。
顾星朗何等脑子,话已至此,再不回应就伤情又伤面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记得重瓣白木香甚美,这就去看吧。至于龙沙宝石,年年有花期,明年再看也是一样。”
段惜润欣喜,转头示意满宜先行回去安排。阮雪音颇欣慰,福一福道:
“臣妾还要去月华台,今日便不去赏花了。”转而对惜润道:“改日再喝茶叙话。”
段惜润微笑点头。上官妧见阮雪音就此告退,顾星朗也并未说什么,一时不知自己是否该同去,犹豫片刻,方讪讪道:
“既如此,臣妾也不打搅君上与妹妹回采露殿赏花了。”
阮雪音自然没有去月华台。本就是被顾星朗拽出来散步,什么都没带,告退之后,不过绕了个大圈,又回到折雪殿。
而当天夜里,挽澜殿的轻辇没去月华台,也没来折雪殿。无论从已知事实还是傍晚段惜润的表情来看,顾星朗应该已经很久没去过采露殿。按上官妧上次所言,到今日,至少也有一个月。
那么好不容易去,自然不会这么快出来,怕是连折子都送去采露殿批阅了。
送折子的猜想是云玺说的,阮雪音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也是,奏折每天得批,他下午来折雪殿耗了半天,傍晚又被拉去采露殿,哪里有空看折子?
为帝为君,也真够忙的。
“君上今夜怕是要留宿采露殿了。”云玺在铺床,念念叨叨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阮雪音听,“散步散得好好的,偏遇上两位夫人,遇上聊聊就罢了,说什么赏花,君上也是耳根子软,珍夫人一委屈,说陪就去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