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理清楚了,怕也回不了头了。
心上淌过这句话,终究没说出来,只稳稳一福,转身离开。
蘅儿站在半个时辰前云玺站的地方,看着纪晚苓姿态完美走过来,面色却不太好。她有些吃惊,顾星朗对纪晚苓向来言听计从,最近见面次数多,气氛也越来越好,这是怎么了?
纪晚苓紧抿着嘴一言不发,蘅儿也不敢问。主仆二人往披霜殿方向缓步而行,半途中便杀出来顾淳风。
“可算堵着你了!说吧,最近这一出出地演的什么?我长姐知道吗?”
晚苓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
淳风见她神色不太对,颇意外,眨两下眼睛愣愣道:“怎么,你跟九哥聊得不好吗?”
纪晚苓挤出一丝微笑:“如果我说,他和我适才几乎吵起来,且与磊哥哥的事无关,你觉得如何?”
当然是震惊。顾星朗多年来对纪晚苓呵护备至,有求必应,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怎么可能跟她吵?
除非是被三哥的事逼急了。
但纪晚苓说与三哥无关。
“为什么?”
纪晚苓并不直接回答:“前些天那两道盛宠令,你怎么看?”
顾淳风露出高深又了然的一笑:“果然是为了她。我就说,什么风能把你从披霜殿里刮出来。怎么,九哥围着你转了这么些年,突然为阮雪音开了广储第四库,有危机感了?”她看着她,有些瞧不上,
“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你又不喜欢九哥,甚至一直怀疑他,入宫一年多,天天冷着脸闭着门。如今他有自己喜欢的了,你又不肯松手。”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瑾夫人和珍夫人也承宠啊,怎么没把你炸出来。你这么在意阮雪音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顾淳风略想想:“九哥若实在喜欢,要宠便宠呗,这有什么。”
“你是哪边的?阮雪音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么?”
顾淳风挑眉:“还说呢,被你们一个个唬的,我还真当她是什么豺狼虎豹,早先没头没脑一顿抵制。结果呢?快半年过去了,她干什么了?九哥这么精明的人,如今愿意亲近她,更说明没什么。”
纪晚苓一愣:“你真这么想?”
淳风被她看得发毛:“不可以吗?”
“他是祁君。”纪晚苓声音微冷,“哪怕阮雪音只有一成可能会对他、对祁国不利,而其余九成都是好意,也无需犯这个险。”
这话听着耳熟,仿佛顾淳月也说过。顾淳风想了想道: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评断险这种事。人活着本身就险。我今天出门时好好的,走在路上还可能被突然掉下来的东西砸死呢。难道为了这个,我便不出门了?”
阿姌听着这话不对,赶紧从后戳一下顾淳风。
纪晚苓一愣,“在宫里,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掉下来砸到人?你说这个险,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淳风才方反应,佯咳一声,
“哎,我就打个比方。宫里不会,宫外总会吧。霁都城里乌泱泱那些不是人啊。我的意思呢,”她低头去摸袖口那些针脚细致的羽毛图样刺绣,
“既然目前看来一切尚好,我九哥要实在扛不住,咱们也不必当恶人。堂堂祁君,喜欢自己的夫人,还要被一堆人阻挠,这叫什么事?”
“照你的意思,没发生的险便当不存在,哪日真出了事,再来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