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仲今日告诉了我一件事,说阮佋非他生父。”
这次阮雪音用了约莫三息时间:“那他是谁的孩子?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没问。”
“你没问?”
对方告诉你这么大的秘密,你居然不问,那你们聊什么?
“我需要问吗?”
也是。这只是阮仲的说法,无论真假,顾星朗都会去核实。既然要核实,就会再查一遍,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但——
哪有人听了这种事不往下问的。除非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告诉你这个,他要做什么?”
“他要逼宫。”
这次阮雪音没有太吃惊。铺陈至此,可以说常理之外意料之中。
只是此事发生,青川时局可就要生变了。
“他给你什么理由?崟君无能,亦非生父,多年积怨,欲取而代之?”
“以上皆是。”
阮雪音稍忖,“他希望你怎么帮忙?”
顾星朗微笑:“这个你先别管。我是想问你,以你对他们父子有限的了解,以你一年回一两次崟宫的观感,或者也可以凭直觉,凭蛛丝马迹,阮仲不是阮佋的儿子,这事几分可信?若为真,他可能是谁的孩子?阮佋又怎会容他以皇子身份长大至今,还封了王?”
阮雪音一头雾水:“你真是高看我了。这些问题,我一个都答不出来。怕是你放在崟宫的人都比我答得好。”
顾星朗看着她,确定这些反应全部真实。
“所以你确实全不知情。这么大的事,惢姬大人也不知道?”
阮雪音方意识到他刚是在试她。铺陈充足,连续发问,等待破绽。
是啊。
这确实可能是她、阮仲、阮佋联手做的一个局。如果她这半年来在祁宫无作为皆是伪装,那么这真的很像一个引君入瓮的开始。
戒备如影随形。他果然从没有真正信过她。
并不失望。意料之中。
她心里默念这两句话。
然后她忽有些心疼他。一个人要怎样如临深渊地活着,才会随时准备着迎接一切都是假象的真相。
也就突然没了脾气。“至少老师从未提过。我也从来没往这个方向疑过。”
顾星朗轻点头。“据你所知,阮仲可有心上人?”
“这个,恕我直言,比前面那几个问题还难。”
顾星朗终忍不住笑起来:“你真的不该姓阮。或者你也不是阮佋的亲生女儿?”
“极有可能。”阮雪音颇认同,“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说,他要逼宫为君的根本原因,是为了一个女子。”
阮雪音挑眉:“难以置信。”
“为何?”他有些意外,“按理说,女子不是比男子更相信‘为美人覆江山’这种故事?”
“据我所知,大部分女子不是更相信,只是更向往。”
顾星朗略一迟疑,终忍不住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