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奇怪,连个影子都没有。他说八岁那年,那位姑娘对他说了一番话,自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走向。”
“八岁?竟然还记得。”
顾星朗有些无语:“怎么,八岁的事情你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阮雪音想一想:“也不能说不记得。只是我常年在蓬溪山,每天过得几乎一样,日子久了,记忆会出现错乱。比如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六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夜夜咳嗽无法入眠,可老师告诉我,那是我四岁初入蓬溪山时的事。”
“四岁的事你都还记得,人家记得八岁的事有什么奇怪的。”
“可我记错了时间。且我那是一场好几个月的大病,绵延不绝的痛苦,自然记忆深刻。要说旁人对我讲的一番话,就算有印象,也不会太清晰了。”
“但你记得惢姬大人教过你的每一句话。”
“那是学习。不一样的。”
“也许对他来说,沉郁到几乎痛苦的童年记忆也太深刻,所以那番像黑暗中唯一光亮的话,才让他记到今日。”
此言有理。阮雪音认同,有些好奇那姑娘到底说了什么,又觉得容易跑题,终究没问出来。
“八岁他就在崟宫,看来那姑娘是宫里的。”
顾星朗点头:“我也这么想。”他看一眼她,再看一眼她此前常坐的那把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阮雪音已入谈话境,依言而坐,只听他继续道:
“可是崟宫中年纪与他相仿的姑娘,以上下三岁为区间,也无外两种身份:公主,或者宫女。如果是宫女,他早已到了可成婚年纪,为何不向崟君去讨?且为了一个宫女,何必非要称帝为君?”
他似乎早已经推想到这一步,此刻说出来只是为获取认同,以及让她听听是否还有漏洞。
“阮墨兮小你几岁?”
阮雪音挑眉:“两岁。她年初刚满十八,也到了可出嫁年纪,所以那时候大家才以为崟国会送她来。她的基本信息你都不知道?”
顾星朗莫名其妙:“我为何要知道?”
“如今坐在这里的,差点就是她。”
“如果是她来,或许依然住在折雪殿,却未必有本事坐在这里。”
言下之意,因着阮雪音的水准,他才会和她坐在这里论事。这是一句夸赞。
她微窘,不知如何回应,却听他继续道:“谁来我看谁。若是个王公贵女我都去了解,其他事也不用做了。”他若有所思,并不打算跑题,“你比阮仲小两岁,阮墨兮比你小两岁。那么阮仲八岁的时候,你六岁,阮墨兮四岁。”
阮雪音再挑眉:“你在想什么?后两者是他妹妹。”
后两者,仿佛里面没有她。他对她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见怪不怪,也不在意:
“如果关于身世的事他所言为真,你们就都不是他的妹妹。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的确。
“你一年才回去一两次,而阮墨兮是一直在的。她的可能性很大。”
阮墨兮是著名的美人,当今崟君极宝贝的掌上明珠,为她,倒说得过去。且阮仲若继续为锐王,阮墨兮早晚会被指婚嫁人,名义上也永远是他妹妹。只有兵变逼宫,甚至改朝换代,他和阮墨兮的身份才会发生改变,他才可能娶她。
但这是一个太大胆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