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从来没对任何人明确说过自己的想法,哪怕当时和顾星朗,也表达得很含蓄。此刻突然这么明白讲出来,她也始料未及,许是经历了几分生死,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刚才又莫名其妙不知算吵了一架还是伤心了一场。
总之这会儿,她觉得可以说。
“夫人,恕奴婢愚钝,信不信这种问题,是无解的啊。”
“所以咯。我同他的问题,也是无解的。或许哪日我离开祁宫,这件事才能盖棺定论。但到那个时候,信与不信,又哪里还有意义呢?”
“夫人在说什么?您已经是大祁的夫人,怎么可能离开祁宫?”
阮雪音笑一笑,“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夫人就这么,委屈着自己?奴婢看得出,夫人对君上其实——”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委屈,”她打断,微笑尚在,“就算没有信不信的问题,没有别人反对阻挠,情形也不会有改变。”
云玺有些呆,“为何?”
“他身边已经有人了。还不止一个。”
云玺更呆,“这,有什么问题吗?君上是天子啊。夫人难道,希望君上身边只有您一个?”
阮雪音看着她脸上的错愕,也有些愕然,继而无奈,最后释然:
“无论我怎么希望,都已经不重要。他这一生,起点处不是我,终点处,也不会是我。”
阮雪音认为的起点和终点是同一个人,此刻正在光照朱华偏厅里踱步。
顾星朗也在。
“说了要静养,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躺不住了?”
纪晚苓一愣,转脸颇有深意看着他:“也?还有谁躺不住?”
轮到顾星朗愣:“随口一说。”
纪晚苓刚恢复些气力,不想惹恼对方,也不想折腾自己,于是道:
“醒来之后觉得四肢酸乏,且越躺越酸乏,还是起来走走好。终归也没受什么伤。”她犹豫一瞬,终问道:
“珮夫人伤势如何?可醒了?待她恢复些,我也该去谢她。”
“卯时过半醒的。她那个伤恢复起来慢,精神倒还好。”
说完才意识到答得太清楚,了如指掌的清楚,他微窘,下意识干咳一声。
纪晚苓瞧他那副破天荒的表情,很无语。阮雪音在秋水长天,整个夕岭无人不知,还窘什么?
而顾星朗突然反应过来,她此刻如此平静,因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茅舍着火,自己莫名其妙晕倒,被阮雪音救了。
他有些不安,踟蹰片刻,决定先不提,只泰然坐下,看向蘅儿道:
“说说吧。昨日什么情形,你为何突然离开?”
这个环节显然在他来之前已经发生过,蘅儿看一眼纪晚苓,纪晚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