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她嘴角上扬,再露嘲讽,“弄清楚你的立场,本就是我们的功课之一。四姝斩那次你不就该猜到了?”
阮雪音见她真有些随心所欲、一切皆可言的意思,暗忖机不可失,抓紧问道:“你对君上出了手,还敢心安理得继续留在祁宫,且就在淳风殿下身边,如此心性胆识,世所罕见。我只是不明白,你既出手,为何不下杀手?难道那时候起,你就打算暴露身份?”
真的很莫名其妙。这也是顾星朗的疑问。包括这一次,她既然已经准备砸场子,直接找他摊牌便可,偏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设局害晚苓,留下线索,再等他查出来。
“哈哈!”
这是她今日不知第几次笑。早先阮雪音在后面,只能根据声音判断对方情绪,此刻真正看到她表情才确定,那是发自内心的开怀。
“你们这些所谓聪明人,也不过如此。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我也算不辱家门。”她敛了笑意,语气再次深沉,“这几件事,本来就不是由我完成的。我不过起了手,结果都由你们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适才说过,纪晚苓遇险,最终动手的人是上官妧。而后者可以选择不动手。
同样,顾星朗中四姝斩,出手相救的是阮雪音,她也可以选择不救。
“你的意思是,君上的性命,瑜夫人的清白,你都不是一定要取。只是造了个机会,坐着看戏,无论什么结果,你都照单全收?”
当然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还是顾星朗一开始问的那三个字:为什么。
但他此刻并不开口。因为显然,同为女子,阮雪音更适合提问。
“四姝斩那次,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好结果。你出手,我能确认两件事:第一,你精通药理,甚至识得四姝斩这样的奇药;第二,你暂时不在祁国的对立面,至少跟崟君没有完全统一战线。你若不出手,”她看向顾星朗,表情诡异,“那么抱歉了,君上,您命该如此。要怪,就怪您自己还不够小心。成功毒杀祁君顾星朗,我也算青川当世第一人了。”
顾星朗面色淡淡,仍不开口。阮雪音转头看一眼,意识到这人把包袱整个扔给了自己,很是无语。
但她实在喜欢干这种事,懒待计较,看向阿姌继续问:
“你在祁宫十年,想要毒杀君上,随时可以,何必等到今日?”
话音落下,她旋即反应过来:
“是了。仅靠皮肤接触便能取人性命,天下间只四姝斩一样。君上在饮食方面向来谨慎,你没有机会。到今年瑾夫人入宫,带来了四姝斩,你才动得了手。所以四姝斩,确实来自瑾夫人,不是你。”
她顿一顿,不确定道:“那么至少七月时,你还一心在为蔚国做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就她所知,不过就是假制令牌,东窗事发。但那有什么?
以至于没过两天,她便设了秋猎的局,让上官妧就范,自此掀了棋面,“同归于尽”?
然而还是那个道理,她要掀桌子,动手掀便是,何必大费周章让旁人掀,再等顾星朗去查个中玄机?
便再次想到她先前那句话:结果是你们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