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近段时间的气氛很是鬼怪，哪怕是刘叔心中也始终忐忑。

“管家，大小姐昨夜还是没有回来，老爷到底是何态度啊。”有人忍不住发问。

纵然作为下人无资格去打探主子的私生活，可是程家的规矩在城内甚至放眼联邦，都属于最少的范畴。

所以，开口问，无伤大雅。

“小心些伺候吧。”刘叔只是淡淡说道。

“对了，前一周内你们做得不错，今后褚家人或是DEVIL公会来访统统要提前上报，对外口径必须一致。”

“是，管家，我们都明白，每一次都避开了大小姐。”

“好了，下去做事吧。”刘叔轻声开口。

老爷的担心不无道理，以褚家的实力饶是帝都世家小姐也配得，如此地位焉能真心实意瞧得上大小姐？

很显然，褚家即欲联姻确保与程家的关系不变质，又对大小姐的身份并不是全然满意。

那么，褚家推出来联姻的人必定是小人物！

私生子，得力心腹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为褚家推出来的人选，只是这种角色如何能配得上大小姐？

若是一时不察让褚家得了逞，大小姐今后的路......

可想而知。

他与老爷的想法大同小异，同的是主仆二人皆认为，宁愿不嫁也拒绝将就与退而求其次。

但异的则是，他觉得大小姐后半生为了爱情而活并无不妥。

大小姐与秦先生格外相配，一同出境后，或许享受不到功成名逐的成就感，但若是能够与尔偕老，后半生焉知不会美满？

得了刘叔的暗示，祖宅内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阵子，褚家的到访让老爷脸色阴郁许久，哪怕其中豪门那些弯弯绕他们不懂，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清楚......

老爷怕是对那褚三先生的态度有所不满了。

只是程氏与DEVIL公会之间的合作已经启动，程家暂时做小，此种情况下程家的处境太敏感了。

若老爷不肯从了褚家，矛盾势必就会来，若老爷肯，就一定要牺牲大小姐。

太难抉择了。

*

程氏。

热雾袅袅升腾，特供款桃渊茗有着丝滑浓厚的红茶香气，素来是供不应求。

细碎的茶叶在杯中迅速翻腾旋转，茶香无孔不入，钻入鼻腔，沁肺沁脾。

“茶不错。”

“褚三先生好品味。”程望熙淡笑回答，放入桌下的那只手微微收紧，面色无波，气氛在暗中凝结。

“见笑了，我本不是联邦人，在你面前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褚思梵客气地说道。

“总裁，会议要推迟进行吗？”助理适时出现，打断了气氛。

“嗯。”

说罢，程望熙余光扫过眼前男子，对方竟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愿，引得他眸子微微眯起。

这是......

要明着来啊。

送客的意味很隐晦，但都是老狐狸，岂会不明白程望熙的意思？

可褚思梵仍久坐不起，隐形下马威，态度同样很硬。

“先出去吧。”程望熙对着助理说道，闻声，助理转身离开，总裁室仅剩两人。

良久。

“望熙，我想见见你外甥女。”

“滋--”热茶翻滚，炽烈灼人的水温发出细微的裂响声，静得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