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芪率先看到的,那个姑娘。
她就躺在一块山石上,身着一袭烟紫色的软罗裙,身形纤瘦,发髻尚有些乱,近了些,他才发现,这个姑娘生的一副英气的面庞,脸色阴沉,额上滚出来的汗珠使得发丝贴在脸上,增了两份娇弱,粉唇微启,不匀的喘着气,一双细白的手藏在宽大的袖中,就抵在胸口。
“姑娘?”
“万一是鬼魅。”武知蹊弯腰,拎着他的领子往后拉,“离远点,不要见着姑娘家就走不动道。”
“阴气之源是没错,但保证是人,活色生香的,啊呸!活生生的人啊!”左芪缩着脖子,躲开她的手,又凑上前,碰了碰那人的肩膀,声音低缓了好几度,唤道:“姑娘还好吗?”
“你觉得能好吗?”武知蹊觉得左芪这样过于小心翼翼实在滑稽,于是上前去,将那姑娘扶着坐起来,上手扶着他肩膀那一刻,只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姑娘的骨架还真不小。
那人眼睛睁开来一些,丹凤眼尾上挑,只一拾眸,带着慌乱和警惕的眼神,就叫左芪心里一窒,他忽而就想到了傍晚在天边看过的霞色,那般烂漫绚丽。
“还醒着。”左芪也去帮忙,“师姐你轻一点行吗?”
武知蹊回头瞪他一眼,又问眼前这人:“你也许染了些不得了的东西,我要上手帮你,可能会冒犯到,可好吗?”
他不说话,将武知蹊盯着看,她抬起手臂,亮出了吞鬼山的印记,解释道:“我是仙师,他也是,我们感知到一股很强大的阴气所以才找过来,是你身上的你知道吗?”
仇澈点头,他识得那印记,吞鬼山的,只心里一下子松了松,将手心摊开在武知蹊的面前,给她看了伤口。
“天呐!你是怎么弄伤成这样的?”
左芪惊呼,万分紧张的凑上前,将那只关节分明的细长的手捧在眼前,“这个不是棺材钉吗?小爷就说哪里来的这样大的阴气,这棺材钉起码是千年尸棺上起的!你怎么弄的?”
面对这样的关心,仇澈下意识的就要避开,他躲闪了左芪的眼神,也尝试抽回自己的手,只摇摇头。
“瞧姑娘打扮并非仙师,怎会接触这等阴物?”武知蹊瞧出来他的不自然,一个眼神过去,责怪左芪的放肆,然后只小心翼翼的给他手心下了一个印术,还未启动前,便跟他说:“拔出来会很疼,你也许会疼的晕过去,但是放心,我会照料你。”
“姑娘且忍忍吧,并非我师姐鲁莽,这个棺材钉能把我们招来,也可以招很多来路不明的鬼魂妖兽。”左芪很不想吓她,其实他们周围已经藏着起码四只鬼魂,八只各异的妖兽了,只是碍于他和武知蹊在场,才不敢现身。
仇澈点点头,牙关紧咬,睁着眼看武知蹊启动了印术,那枚不小的棺材钉才从手掌里一点点的起来,伴着鲜红的血和剧痛,叫他以为魂魄即将离体!没办法,他只能强撑着在心底默念护住命脉的咒,才不至于钉子整根拔起的那一刻,真的两眼一闭昏厥过去。
左芪惊讶于他强大的忍耐力,一时间对着那淌血的手有些慌,想撕下衣裳给他包扎,手刚撕了道口子,又犹豫着去看武知蹊,“师姐我衣裳脏,你能不能撕你的给这姑娘包扎?”
“你左芪竟也有嫌自个衣裳脏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