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是说了吗？”阿玫替自己分说，带着点小小的无奈，“因落了凡间，染上几分世浊，仙气自是没旁的仙那般浓厚。”

“你不是杏仙吗？一开始我们见着你的时候，你不是还对你身后那棵杏树叨叨，说怕天上的神仙欺负你，所以你等她飞身了再一同升天？”左芪生平第一次见到神仙，倒不让人觉得有什么敬畏和压迫，阿玫瞧着又是个弱小又单薄的女子，他只遮不住嘴的又问：“怎么又成落入凡间的仙了？”

阿玫看着他，笑而不语。

“仙亦有劫数，因此落凡为杏，重头修炼，也不是不可能。”

知蹊猜想着这个缘故，无论阿玫身上仙气浅薄到何种境地，她确实是个仙，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又因此前武知蹊除了老仙翁之外没见过旁的仙，也在想，或许仙都是这幅样子呢？阿玫却是也具备了一些她心目中的样子，比如，外表如云雾般清雅，古怪又神秘。

阿玫听她替自己解释很是觉得欣慰，忍不住的夸奖道：“你果真聪明，何以知道仙都是有劫数的？”

“师父同我说过。因我双十年华，必问仙筏，她老人家便常叮嘱我，即使成仙之后也并非一枕无忧，虽是万寿无疆，却也有劫数渡化，非凡升之仙，常会下到世间，深品七情六欲。”

知蹊打量着阿玫的反应，在她听完这几句话之后，明显流露了些伤怀出来，似乎被说到心事了。

阿玫嗤笑，“双十年华，必问仙筏？真是好大的口气，好俗的志气！你们所谓仙师，终极目标便都是芍河南岸吗？”

左芪同仇澈在旁呆坐着，听到这样带着点嘲讽的口气，只昂头朝阿玫说：“我不是！我此生不成仙也罢，但求得良配厮守白头！”

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做贼的孩子般偷瞥着仇澈，自以为小心翼翼的无人发现，可在场的旁人，又有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听他这样信誓旦旦的发愿，知蹊浑身又是一阵恶寒，忍着不去看仇澈和左芪，只因，他们二人并排坐在一处，实在是出了奇的……般配？

“良配？男子女子？”阿玫问的漫不经心。

左芪探头，不可思议极了，对着她大声的申明：“那自然是女子！”

自然是女子。

闻此绝对的话语，仇澈心底一沉。

同时，他也不难察觉到阿玫看向自己的目光，这位杏仙，也必然是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可是她和武知蹊一样，心照不宣。

阿玫不同左芪继续扯下去，只往坡上又走了几步，对知蹊道：“你啊你，虽是知道你受天命压迫必须走到这样一步，却也实在不得不对你说一声，如若可以，不要执拗于问仙筏，神仙并非无所不能。”

“如若可以，何必如此。”

“甚好。”阿玫不知是愁苦还是赞许。

武知蹊笑的坦坦荡荡，跟着站起来，抖了抖衣摆上的落花，终于只问：“阿玫你，知道诡器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