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烛火悄无声息地跳动着,窗子外的微风绕过香炉,携着馥郁在夜色中袅袅飘荡。
“你总介意落魄的模样被我瞧见,可其实很早以前,我最糟糕最不痛快的样子你都见过了。”武知蹊的声音在屋子里低沉而有力的荡开来,“一点无可奈何的窘迫,谁又没有呢?你陪过我,我现来陪着你,到底有何不可?”
谢昀心中大恸,仍是小心翼翼地问:“可你原先并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们各自安好,你说我们没有结果。”
“总要有所取舍。”知蹊说:“所谓自由,无非是心之所向,谢狗,我方才还没有说明白吗?即使临城是地狱,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会来,我们一起等个结局。”
月光如纱,将照着锦华屏风之上的人影成双,半支着的窗外,夜华星稀。
知蹊听到他佯装气恼,突然抱过来,撒泼般要求:“叫阿昀。”
“谢狗。”她笑出声,“得寸进尺。”
这大约是他此生听过最动听的话,谢昀想不到有什么比这还好听的声音,比这还安心的怀抱了。
顾虑有,她都决心来了,又有什么紧要的。
都城很隐晦,而东戎的草场据说很广阔,她理应活在那样的地方,当然,若能如她所说,打破炼狱引进光明,那便会有个豁然开朗的结局了。
“八月十五是我的诞辰,于那日我对着月亮发过愿,希望……”他凑过去将下巴枕在知蹊的肩窝,轻轻的摩挲着,“终有一天,我跟你走。”
知蹊发觉他身体颤抖的越发强烈,脑子便一下就慌乱了,抬手将谢昀紧紧的抱着,哽咽道:“叫你去十里州,你就是当做耳旁风!这阴毒必须得解!不保重身体,你拿什么保护这大齐的山河万里?”
“不愿去十里州。”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拒诊。”武知蹊将他轻轻推开,将谢昀的手牵着,偏了偏脑袋,同他对视着说:“你放心,我师门和梅海一向有交情,即使写不了请行书,一封请访书还是可以让你见到他们执令使的。谢昀,你听我说,阴毒必须解。”
谢昀忍耐的很是辛苦,他已大有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即使面对的是武知蹊,整个人还是恍惚而错乱的,那种想要毁掉眼前所有的冲动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