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已经消散，独留黑暗浓重。

“喂？赫明修？你还好吗？”

赫明修抿唇，不知道怎么回应灰凌带有关切的话语。他们两个见面次数很多，几乎每次都是在针锋相对，也不算是针锋相对，是他赫明修，单方面针对她灰凌。

原因是温馨不喜欢灰凌这个人。

外面警铃的声音还在不停的撕响，在这幽深晦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嘹亮。

“警铃都响了这么久了，警察叔叔怎么还没到？”思索再三，赫明修答非所问。

灰凌尴尬的挠了挠头，飞快的跑出巷子，赫明修无意识的松了口气，一口气没松完，灰凌又小跑着回来了，手上拿着手机，嘶吼的警铃就从她手里传了出来。

“我怕放我身上穿帮，所以来的时候提前设置了一下，把手机放在巷子口了，你别说还真管用，真的把他们都吓跑了。”灰凌说话的声音细细绵绵，与往日她与温馨对峙的声音大径相同，只是那时她多半都语气中挂着些许愤怒，与现在不同，有劫后余生的快意，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灰凌把手机铃声关掉，重新关切的询问赫明修：“我送你去医院吧？我看他们人好多，你先试试能站起来吗？”

她并没有把赫明修被揍的可能有碍的事说出来，只是很委婉的让他自己试一下能不能起身，顾全了他作为这个年龄段大男孩的尊严。

赫明修试了两下站了起来，有些吃力，灰凌伸手去扶，被赫明修拒绝了。

他没什么资格要灰凌救了他还要对他这样。

出了巷子有了路灯，赫明修才看清楚灰凌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白色T恤，上面印着红色的双手捧着一颗爱心的图案，后背上印刷着流浪宠物救助站几个大字。

红艳艳的，刺目的很。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沉默了很久，赫明修在前，灰凌就小步跟在他身后，抱着一摞书籍。

灰凌满不在意，说的很轻松：“我不是被停课了吗？高三之后没空去救助站做义工，现在倒是有空，每天都会去。完事会去图书馆，借完书回来听见巷子里有动静。”

两人就此沉默，相顾无言。

到了医院，在灰凌的陪同下赫明修做了包扎，一直到灰凌出了医院，噎在赫明修喉咙里的谢谢都没有说出口。

一直走了很久，灰凌的唇瓣才缓缓的勾了起来，而系统，早就开始捧腹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也太绝了吧？上一秒还在用拳头往死里揍人，下一秒就出现在反派面前成了救世主。刚才你背对着反派，都没看到，反派的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计划才走了一小步而已，值得这么开心吗？】灰凌勾着唇反问，但明显心情很是愉悦。

路灯散出来一圈又一圈的光晕，灰凌一刻没停，回到了灰家。

很稀奇，灰凌的妈妈在家，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她回来。灰凌翘着的嘴角垂下，迅速的低下头喊了一声“妈妈”。

这并没有让灰凌妈妈开心，反而从鼻腔引起一声冷嗤，紧接着就是雷打不动的训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那些流浪猫狗有什么值得你用心的？如果你把这些心思一半都用到同学身上，你会在学校都待不下去吗？妈妈已经对你的成绩不抱任何希望了，你抽空去跟温馨道歉！否则你就别回这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