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菀卿自然不会反对,想着冬雪回到住处不免触景生情,便也就同意了阿晴的请求。
夜晚,颜菀卿没有让冬雪守夜,怕她太过辛苦,毕竟白天还去了一趟城外。
颜菀卿瞧着画儿往日办事还算得当,思来想去,有意提携画儿成为一等丫环,便也就让画儿前来守夜。
画儿得知大姑娘要自己前去守夜,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忍着喜意抱起自己的被子打算去大姑娘的屋子守夜,忽而被人拦住了去路。
“画儿啊,我瞧你白天一直在大姑娘屋中当差,也挺累的,不若今晚便让我替你去大姑娘屋中守夜吧,你就留下好好休息。”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夏姨娘送给颜菀卿的丫环采青,后来被颜菀卿找了个借口赶去做二等丫环了。
采青和采苓到现在都没想通过,她们当时只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大姑娘就大动干戈地将她们赶去做二等丫环,毫无顾忌往昔的主仆之情,后来得知大姑娘将冬雪、冬清二人提做一等丫环时别提心里有多恨了,料想定是那俩贱蹄子在大姑娘面前给她们上眼药,这才令大姑娘将她们赶了出来。
如今冬清死了这倒也是个报应,也该是她们重回大姑娘身边的时候了,谁想这大姑娘又开始提携起了画儿这蠢笨的丫环,眼瞧着到最的肥肉要被画儿叼了去,采青与采苓如何肯依?
侯府中,按规矩一等丫环两人一屋,二等丫环四人一屋,很自然的画儿就和采青、采苓还有另外一名二等丫环松脂一个屋,因此,这采青才能及时得知画儿要去大姑娘屋中守夜的事情。
画儿踌躇着说道:“这······这不太好吧,大姑娘点了名让我去。”往日私底下这采青、采苓两人便甚是盛气凌人,没少欺负同屋的画儿与松脂,画儿和松脂只是普通的丫环,背后无人撑腰,这底气自然是不足,只能避让着一些采青与采苓。
采苓嚣张上前一把抱过画儿怀里的被子扔回了床铺上,采青则挽住画儿的手,嘴角边挂着丝丝笑意:“这好办,一会儿我便去和大姑娘说这大雨来得突然,你啊,不小心着了凉,未免病气过给大姑娘便央求了我替你前来为大姑娘守夜。”
采青说罢便接过采苓递来的棉被,转身出门,撑着油纸伞朝大姑娘的紫苑阁走去。
画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采青撑着油纸伞的背影消失在滂沱的大雨里。
采苓轻哼一声,走回自己的床榻裹着被子睡觉。
松脂见画儿还站在门槛边发呆,便走到画儿身边低声劝慰:“放心吧,咱们大姑娘是个极有主见的人,相信用不了多久,那采青就得灰溜溜的回来。”
画儿闻言这才将视线移到松脂身上,道了声:“谢谢你,松脂。”
松脂摇头表示别客气,将画儿顺势拉回屋里,顺便关上房门。
画儿郁闷着心情,也不脱衣裳了直接裹着棉被躺在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也不知大姑娘听到采青的话会不会相信?不行,大姑娘点名守夜的人是她,她不能因为采青和采苓的威胁就害怕而不敢前去替姑娘守夜,她应该和冬清还有冬雪她们一样,只听大姑娘的话才是。
想通了这些,画儿一咕噜地爬了起来,穿上绣鞋将自己的铺盖一卷往胳肢窝一夹就要出去,却再次被听到动静的采苓拦住去路,这一次,画儿目光坚定地看向采苓,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采苓不敢置信地看着画儿,没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画儿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可看着画儿凶巴巴的目光,采苓也不知怎么回事?脚下跟生了根一样,不敢拦着画儿,眼睁睁地看着画儿打着油纸伞出了门,耳边只剩下沙沙的雨声,看着那院子里下的白茫茫大雨,怔怔出神。
含着忐忑心理的画儿不顾雨水打湿自己的鞋袜,好不容易走到廊下,才发现大姑娘的门口跪着一个人,廊下高挂着的灯笼泛着微黄的烛光,那不是采青又是何人?
此时,跪在门廊下的采青也发现了画儿,视线落在画儿的身上,双目喷火、愤愤不已,想起自己刚踏进大姑娘的屋子时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便听到大姑娘用冷冷的语声,轻呵:“出去跪着!”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直到大姑娘不耐烦地第二呵斥道:“滚出去!”她这才缓过神来,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跪在被雨水打湿的门廊下。
画儿无视跪在地上的采青,轻叩房门,“大姑娘,奴婢画儿来晚了,请打姑娘责罚。”
半响,屋内传来一道淡淡的语声:“进来。”画儿闻言,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进去,随即又掩上了房门,遮挡住采青往里窥视的视线。
画儿抬头瞥了一眼,只见主卧内左右两侧的铜制莲花烛台上正燃着两根婴儿手腕粗大小的蜡烛,摇曳的烛光将房间照亮,自家大姑娘端正着身子坐在沉香木后的书案后翻看着书籍,摇曳温暖的烛光映照在颜菀卿清冷精致白皙的脸上,给颜菀卿清丽绝伦的容颜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令人不敢心生亵渎,画儿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画儿向大姑娘请罪,请大姑娘责罚。”说罢跪下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