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狼!师父您等等我呀!”
……
十五月儿圆,山间野兽也出来凑热闹了。
胡神医还是怕她被狼叼了去,拖着她快步下了山。
如是一说,没过几日,岐山靠永绥的幽谷中便举行了一场浩大的送葬礼。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也感受到了这份悲壮,一早便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没有影响到送葬仪式。
那些战死又无家可归的将士,他们埋骨岐山,死后也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长眠。
迟玉卿也跟着一起去了,她自己要来,迟延章并未制止。
天上跟着阴雨绵绵,她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兄弟们,天下太平了!你们安息吧!”
“兄弟们,你们安息吧!”
顶着雨势,迟延章站在雨中慷慨陈词。
周遭的将士们也呼喊道,整个幽谷里回荡着他们略显悲戚的呼声。
此起彼伏,经久不散。
如今天下安定,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
若没有他们冲锋陷阵,便没有今日的和平。
只可惜,他们长眠于此,再也听不见了。
只希望,他们能在天上看到。
一场微雨过后,该做的仪式也都做完了。
可迟延章和将士们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整个幽谷里都是来送行的士兵。
他们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颅,缅怀着曾经一起在战场上拼杀的好兄弟。
迟玉卿见证了他们真情流露,也见证了他们泪撒英雄冢,便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她没有在此处待多久,因为师父还在等她。
师父说了,要让师兄回家。
她赶回去时,师父就已经在动工了。
就在他种满了草药的后院。
除却形形色色的草药之外,后院还有一颗老槐树,槐树下那一方天地便是师父选好的好去处。
说是来帮忙的,但其实都是师父亲力亲为,她只是在一旁做见证。
日暮西沉,师兄的碑也终于立了起来。
上面没有名字,是一座无字碑。
她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是这么想的,也问了出来。
“他是谁并不重要,此后他便安心躺在这里就好。”往后,这里便是他的家了。
胡神医叹了一口气,摘了一束草药放在他的碑上。
小小的无字碑承载了师父太多的情感,迟玉卿不免有些感慨。
她一开始是没想明白,可她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了。
死者为大。
师兄死前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连名字都有罪,师父是不希望他在死后还被人非议。
“师兄,我是你的小师妹,我叫迟玉卿。我会照顾好师父的,你就放心吧!”
迟玉卿望着那块石碑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唯一遗憾的就是,师兄听不到。
晚风轻轻一吹,槐树沙沙作响,似乎是有故人乘风而归了。
迟玉卿和胡神医相继抬起了头,望着老槐树,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丫头,待我哪天去了,你便将我也埋在这树下吧。”在这里长眠,他心安。
突然,胡神医这么说到。
迟玉卿明显愣了一下:“师父,您胡说说什么呢!您老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她是说过要管他老人家百年,但她并不希望有这么一天。
她叫他老人家师父,便是情真意切,她早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胡神医笑了笑,笑骂她道:“真是个傻丫头。”
迟玉卿吐了吐舌,只要师父他好好的就行,她傻就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