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渊默不作声,亦或者是不能回答。
他自是不能告诉她,因为他不是永绥子民,他誓死效忠的永远是大夏这种话。
可每当看到她的眼睛时,他便有一种不想欺骗她的冲动。
她眼中的担忧,也让他的心中有一种名为罪恶感的东西油然而生。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有我的责任。”
他是肩负着重任来到永绥的,为了将他送来永绥,他来时的路上满是鲜血,他不能仅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想到这里,季无渊心中的罪恶感仿佛减少了几分。
迟玉卿还以为他口中的责任是指季家,是指永绥的百世荣昌。
他没有细说,她便是这样认为的。
“可若是你选的这条路是错的呢?”
沈元祺一定不会胜出,而且他也救不了永绥。
季无渊的眼神暗了暗,没有再回答她了。
他不愿意再开口,迟玉卿也没有再问下去。
“方才那首曲子你有一处弹错了,虽说你补救及时,但总归还是有了瑕疵。”虽说是瑕不遮瑜,但对于季无渊自己来说,发挥得并不好。
从他半段的表现来说,他自己应该也是不满意的。
迟玉卿便说回了他的琴音上。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因为他所弹的曲子是他自己所作,对于自己没听过的曲子,其他人的欣赏居多,可这其中的瑕疵她却一清二楚。
她是季无渊最忠实的听众,他的每一首曲子她都听过。
季无渊不由得侧目看了她一眼。
她怎会知道?这个问题,在季无渊的心头围绕。
“让迟姑娘见笑了!想来迟姑娘一定琴技斐然了,不知可否让在下讨教一二?”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端是很好奇。
他自以为自己的琴技已经很高超了,今日这首曲子,他没弹过几回,他不想让人听出瑕疵,便做了很多小技巧在里面,没想到还是被听出来了。
迟玉卿摇了摇头:“我并不通音律。”
她至多会吹两片树叶,但始终连不成曲子。
但她懂得欣赏,因为她能听懂音律。
“我虽然不懂音律,不过我却能听出曲中意,正如若谦公子方才那首曲子中,便是饱含了思念,我说得对吗?”她眨了眨眼,说道。
季无渊没有否认,这首曲子的确是他为了远在天边的亲人所作。
不管是亲人亦或是友人,都是他心中难以割舍的存在。
但他也只得将这份思念写在曲子里,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出来。
他作过很多有关思念的曲子,但这一首不一样。
这一首中,他加了一些大夏的曲风在里面,虽然至于微小的一点,但总归是有着几分危险的。
这首曲子曲风欢快,只听一遍的人是听不出这其中的思念之情的,可她却能够听出来。
这让季无渊很是惊讶。
两人并肩在前面走着,就连背影也是极为相配的。
待他们走远后,傅淮宴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失了神。
原来,她那日从早上等到太阳落山,等了一天的人竟是他。
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些细枝末节,傅淮宴的心中便尤为烦躁。
她和季无渊走得近,便证明了她接近自己果然是目的不纯,他今后得防着她了。
他强迫自己这样想着,可越想他的脑子便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