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向瑾他们刚从食堂里吃了早餐出来,就听说学校里昨天晚上出了大事情,然后就看到有好多学生都往校门口的方向涌。
向瑾就看向颜宸,“学校昨天晚上出了啥子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
颜宸就摇了摇头。
然后向瑾就拉着一个跑去校门口看热闹的女生问,“唉,同学,学校里出了啥子大事情?”
那女生就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死了人。”
“啊?死了人?”向瑾和颜宸都很惊讶。
那女生就点了点头,“嗯,听说那学生的家人现在正堵在校门口找学校要说法呢,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下子哈?”说完那女生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向瑾就看向颜宸,“颜宸,我们这是什么运气啊,怎么今年子老碰到这种事情?”
颜宸就道,“这关我们什么事情?走,咱们也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瑾就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就一同往校门口而去。
然而到了那里,他们就看到那里围了好多的学生,用里三层的外三层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里面是什么情形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只能听到家长们那一声高过一声的伤心的哭嚎声。
向瑾伸长着脖子往里望,也没有望到个所以然,主要是围涌的人太多了,她的个头就算是在女生中是拔尖儿的,但是在一些长得比较高的男生面前她这身高还是算不到个啥。
然后她就问颜宸,“唉,你看到里面是个啥情形了不?”
颜宸就道,“我大致看到那里面放了两副担架,每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然后就是有几个好些个大人跪坐在那两副担架旁哭的死去活来。”
向瑾就觉得这就是个子长的高的优势,然后她就朝不远处的教学楼望了望,就发现那三层教学楼的走廊上也是站的挤挤满满的人,她再望了望旁边女生宿舍楼的楼梯口处和突出的那一块小平台,然而那里也都是站满了人。
得,他们来晚了,位置都被人占完了,她这会儿想看是看不成了。
颜宸就拉了她一下,“走吧,咱们先回去把手里的碗筷饭盒放了着,到时候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向瑾就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一同回教师宿舍去放碗筷。
两人将碗筷放了回来,就果然看到他们三楼的走廊上那里空出了几个位置,于是她就拉着颜宸指了指三楼的方向,“你看,那儿看得到,走走走,咱们快上去,”说完她就拉着他往教学楼上冲。
但是当他们爬上三楼的时候,那儿却又被人给占了。
向瑾就看向颜宸,“貌似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没事,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也不急在这一时,”颜宸就安慰她道。
向瑾就觉得这少年是真的很沉稳持重,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就在这时,有一个学生离开,向瑾就赶忙将那个位置替补上,颜宸无奈,只得跟上,然后站在她的身后。
虽然位置不是绝佳,但是总算能看到下面的情形,果然如颜宸所说,下面摆放了两副担架,每副担架上都躺着一个人,而且都是用毯子遮盖住的,两副担架的旁边都跪卧着几个家长,每个家长此时都是满身的脏污,不仅眼泪鼻涕横飞,而且也是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然后向瑾他们就听到旁边有同学甲在问,“唉,你们晓得是哪个班的学生不?”
有同学乙就道,“听说是二班的和一班的各一个。”
“我们这个年级?初三年级?”有人丙就确认道。
同学乙就点了点头,“嗯!”
同学丙就又道,“唉,他们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淹死的!”同学乙就道。
“啊?淹死的?怎么回事?”几人都就很吃惊,向瑾跟颜宸也很吃惊。
就见那同学乙道,“听说他们昨天晚上几个人下了晚自习之后就回家了,
然后一行人走在十三大队那边的时候,一只癞蛤蟆突然从草丛里就跳了出来,然后就直接跳到了那女生的脚上。
那女生就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她就跳着脚地往旁边躲,哪晓得她躲的方向是挨着水渠那边的,一脚下去就踩空了,人跟着就直接地滚到了下面的那个水渠里面去了。
你们晓得的可能都知道十三大队那边的那个水渠可是直接通往赛罐镇的,有两三丈宽,十几米深的高度。
那水渠里面的水虽然没得十几米深,但是五六米还是有的,而且还流的急,那女生当时滚下去就被往下面冲。
然后一班的那个男生当时跟着也就跳下去救人,但是你们也晓得晚上光线弱,哪是那么好救的?
所以两个人就都被淹死了,还是今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才被在距离事发地点大约两三公里的地方打捞起来的。
但是当时打捞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早就被淹死了,这不家长就抬着两人的尸体来学校里找要说法么,说是因为学校的管理不善才造成这个事件的。”
听到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向瑾和颜宸就相互地对望了一眼,然后都唏嘘不已。
十三大队的那一段水渠他们也是知道的,那是他们每次的必经之路,确实如那同学所言那水渠很深很宽,里面的水也就的很急。
最主要是那水渠是斜着坡度下去的,上面全贴着光滑的石板,连个可以攀附的地方都没有,人一旦掉下去了是很难爬上来的。
“唉唉唉,大家快看,大家快看,校长来了,校长来了,”跟着有人就叫唤道。
向瑾和颜宸就又将目光投向下面,就果然看到高校长和学校的其他几个领导都一脸面色凝重的朝那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而去。
大家见到他们来了,都自发地让出一条道,几人走到那两具尸体和一众家长们面前,还不待他们开口,那一众家长们就一拥而上抓着他们又是打又是踢的,有的还直接用上了咬。
面对家长们的愤怒,领导们不好躲,不敢躲,也不能躲,更不敢还手,只能生生地受着,没多一会儿功率,几人就狼狈不堪,不是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坏了,就是脸上抓了几道口子,还有就是手臂上咬了一个血印子。
家长们在一通发泄之后,跟着就又抱着他们痛哭了起来,要求他们给说法。
几人就叹息说安慰了众人几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是不想看到的,他们也很痛心,还说他们是下了晚自习直接就从学校的校门口跟着那些走读生们一起走的,连宿舍都没有回,当学校的老师们去查寝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偷偷地回家了,他们也是防不胜防啊,毕竟腿长在他们身上的,他们也不能拿根绳子把他们捆着不是云云。
向瑾就觉得学校这是在完全规避责任啊,果然就见那几个家长们顿时就气短,自觉无理起来,一个个的就只能垂着头在那里无奈地痛哭着。
学校几个领导见他们不在“无理取闹”了,然后在又安慰了几人几句之后就纷纷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去看两人。
学校的看门大爷蹲下身去揭盖在两人面上的毯子,颜宸一把就将向瑾拉到了后面,“走了,回教室了?!”
“哎哎哎,我还没看到呢?”向瑾踮着脚伸长着脖子就往下面瞟,可这会儿却早有人又挤到了她的位置上,她也只能看到对面女生宿舍的那个小平台,她拿不满的小眼神就斜着颜宸。
颜宸看着她那不服气地小样子就笑了,“以前我见过类似的场景,没什么好看的,甚至有些恐怖,所以你也别看了,小心晚上做噩梦。”
向瑾就不服气地嘟哝着嘴道,“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颜宸就道,“我说的可不是徐恒。”
向瑾就怔了一下,“你还见过?”
“嗯,”颜宸微点了下头,跟着道,“我读六年级的时候,我跟着我爷爷下连队,那地方在一个大山了,又正好赶上夏季,那里夏天头的雨水特别多,有一次就爆发了洪水,当地的很多村庄都被淹了,还有很多的人畜都被大洪水给冲走了,其中就包括很多孩子。
两天过后,洪水退去,那些孩子在下游被找到,除了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还能依稀的辨别出是哪家的孩子之外,其他的地方简直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也不为过,当时整个连队的人都参与了救灾,所以我也就随着大部队前往,然后就亲眼所见了那一幕。”
向瑾听后就唏嘘不已,“那当时一共死了多少人啊?”
“大人五个,小孩子七个,那些孩子里面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七岁。”
颜宸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几个同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其中一个同学还忍不住地叫道,“哇哟,那脸怎么成那样了?”
“是啊,怎么还坑坑洼洼,那简直就是血肉模糊啊?那还是脸吗?”跟着又有同学道。
“是啊,怎么成那样了啊?”有人跟着也就附和道。
有些胆子小的女生见了,跟着就发出一声“啊啊”的惊叫,然后赶忙将头就转了过来,整个身子就自己蹲到了地上去然后不敢再看第二眼。
出于好奇,向瑾偏着头就想往外面看,颜宸直接就上手把她的脸给掰了过来,“别看,走了,进教室去!”说着也不顾她反对直接就拉着她的胳膊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进到教室,他们就发现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其他的人估计都杵在外面看热闹呢。
颜宸直接把她按坐在座位上,向瑾就想起身,颜宸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不要去看!”
看着他那固执的小眼神,向瑾就忍不住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儿,又撇了撇嘴,“霸道!”
颜宸双手撑在她的课桌上,嘴角随即就扬了起来,“知道你胆子大,不过是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向瑾不是不知好赖的人,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着想,于是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些了,而是往着他道,“他们说他们的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血肉模糊呢?”
颜宸就点了点头,“水流那么急,加上水里的石子,还有水里的那些细菌跟微生物,面容能保存实非易事。”
向瑾就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平常站在上面也能看到那里面的水水流很急,关键是那水渠的左右两边都是绝壁的光滑,估计就是水性再好的人掉下去了也很难生还。”
跟着颜宸就总结性道,“所以你以后也不要晚上跟着人回去,”昨天晚上二班那个黑小子居然还想来怂恿她回去,想到此,他就想把那个小子给拉出来狠揍一顿。
向瑾就偏头看着他,“我不回去呀,我回去干嘛?我又不是没得零用钱花,我有衣穿,有床睡,有饭吃,而且还天天都吃肉,我啥都不缺,我还大晚上的跑回去干嘛?我是吃多了,消食呢?”
颜宸就笑了,“正是!”
向瑾就突然道,“唉,我给你说哟,昨天晚上第二节晚自习课下,二班的一个学生就跑来问我下自习后回家不,好像说是跟咱们同道的,一个方向的,你说下面校门口躺着的那两个莫不是就是昨天晚上跟他们一道的吧?”
颜宸就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也在暗笑,二班的那个黑小子叫宋开晏,的确是跟他们同一条道同一个方向的,家就住在他们大队的六队,他都记着了,貌似她还对人家没有多少的印象跟记忆,不过这样也正好。
想到此,他嘴角的笑意就愈浓了一些。
就在这时候,有同学不断地进了教室,颜宸抬腕了看了一下时间,“好了,快上课了,我回座位上去了。”
不多一会儿,随着学校上课铃声的响起,同学们都三两成群地冲进教室,但是还是有学生依旧站在走道上看着下面的情形,待老师来了的时候才慢踏踏地走进教室里来。
老师看着下面的学生就道,“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是极不情愿看到的,但是咱们课也是要上的哈,大家把心思都收回来,咱们要上课了。”
然而当一节课上结束,大家又快速地涌到走道上去往下面看,就发现那校门口已经没有人了,那两具尸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抬走了。
然后向瑾就听到有人在道,“唉,就这样被抬走了?”
有人就道,“不抬走还能怎么的?这事又怪罪不到学校的头上,是他们自个儿晚上趁着晚自习下了偷偷跑回家的,又不是学校拿着棍棒撵他们回家的,难道他们还能赖在学校不走不成?”
有人也就附和道,“就是,腿长在他们自己身上的,又没有长在别人身上,别人哪能管得住他们啊?这会儿死了,也是他们自找的,所以他们的家人啊纯粹就不应带着他们的尸体来找学校的麻烦,来找学校的麻烦那不就是纯粹的无理取闹么?”
有人就叹道,“唉,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已经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