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其实早看出了太子那红眼睛的端倪。

她为自己的父母守过孝，为先皇的父母守过孝，为先皇守过孝，为儿子萧王守过孝。

如何能不知道熬夜守孝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更清楚眼睛哭肿之后会是什么表现。

守灵之人，必然睡眠少，眼周布满黑眼圈。

再强壮欢颜，也憔悴不堪，说话没有中气，两眼发痴。

然而太子，眼睛虽然红肿，眼周却无黑晕，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面带悲伤之时，眼神却是神采奕奕，而无发痴之状。

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悲伤！

经独孤慧芬对于辣椒水的揭露，她明白太子是怎么伪装的了，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孩子对刘贵妃压根儿没有感情！

双生子的假设很可能成立，又长得如此像元盛皇帝，他一定就是萧王的孩子！

太子妃怒目对着独孤慧芬：“皇奶奶让我俩齐心协力，让兄弟相互扶持，你却无中生有，明摆着就是想破坏妯娌关系、挑起兄弟阋墙！”

李泽炎担心的就是独孤慧芬心直口快闯祸，赶紧站起来代她施礼道歉：“太子殿下，太子妃，灵王妃不懂事，我一定带她回去好好管教，请你们原谅她这一次。”

太子妃阴阳怪气地说道：“她胡说八道可不止这一次。不施以重罚，只怕她永远也改不了。”

太后护着独孤慧慧芬：“太子妃，刚才你还说理解了本宫的意思，人家请求原谅，你非得重罚，这妯娌关系能好吗？”

太子妃嘟囔：“皇奶奶，她本人总得跟太子道歉个谦吧？”说着恼恨地瞪着独孤慧芬。

“好，”独孤慧芬站起来，端起一杯酒，来到太子面前，近距离瞅着太子的眼睛。

那眼睛虽然是红的，眼泡也肿着，可是，她认得真切，这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太子的眼睛。

自己与太子在太学一起读了五年的书，就算他被自己骂哭了，红着双眼睛看自己的眼神也总是带着讨好的笑容，有时候怯生生的，有时候痴呆呆的。

而这人的眼神，充满警惕，距离感十足。

“殿下，今日对不住，妾妇满脑子奇思怪想，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儿子的份上，莫怪罪妾妇。妾妇自罚一杯。”独孤慧芬说着将酒一喝而净。

“儿子，什么儿子？”太子妃十分敏感。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包括李泽炎。

“她又在胡说八道，我与她怎么可能有儿子？”假太子面露愠色。自己对太子的事了如指掌，他与独孤慧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

一定是独孤慧芬在故意诳自己，自己可不能上她的当！

“你转眼就不认，太让我伤心了。”独孤慧芬露出伤感，“四年前，我们十五岁的时候，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但是三天后就死了，然后一起将它埋葬，坟墓尚在。你说过，为了儿子，无论如何，你一定会娶我。如果我犯了错，你也一定会原谅我。我所说句句为实，太学院的胡欣博士可以作证，人证物证皆在，你都不肯认吗？”

假太子一脸懵，太子真与她有过如此深的私情？

太后皱起眉头，没想到独孤慧芬的作风如此之泼辣，敢当众自己揭自己的丑事。

太子妃不敢置信，这事怎么我也不知道？

还以为以前独孤慧芬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原来也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