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来得子,和明淑妃生下的五皇子便是誉王,他刚过弱冠之年,对于羽翼丰满的其他四位皇子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储位争夺者,朝中几乎无人将他放在眼里。
包括卫殊。
“承蒙誉王错爱,我无心朝野之事,如今只是一介平民,怕是要辜负他的一番美意。”
宋承恩倒也不勉强,“听闻卫大人在清平县开了家三味书院,家中娘子伴读,儿女承欢膝下,每日手不释卷地看书,这样幽居的日子,实在羡慕死老夫了。”
卫殊一连摇头道,“宋大人是没为银子犯过愁,不知这个种苦楚,我家娘子那个泼辣性子,在青坊见了我,回去不得狠狠地削上我一顿,怕是得罚我在家中禁足,实在是抱歉,明日不能陪宋大人远游了。”
这种推辞,宋承恩如何听不明白。
他爽朗地笑道:“那日在颐城听闻卫大人惧内,我还不信,今日所见,着实让我重新认识了卫大人,如此也好,家中娘子凶悍些,对外总是吃不了亏。”
话已至此,两人不便多聊什么,舟行至岸边,两人匆匆上了马车,就此各走东西,分道扬镳。
卫府庭院里。
楚兰枝自从回府后就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望着门口的方向,默默地等人。
三个团子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吵一架在所难免,就怕他们打起来。”苏团子拧眉思虑道。
“他敢!”岁岁从床榻上跳下来,摸着兜里的弹弓道,“这本就是爹爹的不对,娘亲在家里操持家务,他跑去外面鬼混,要是他敢动手打娘亲,我一石子嘣了他。”
年年也狠了声道:“他要是敢打娘亲,我就冲过去和他拼命。”
苏团子摸了摸额头,难言道:“我是怕师娘气不过,会动手打了先生。”
岁岁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打就打呗,不打爹爹不会长记性。”
“就是。”年年随声附和。
岁岁说着犯困地趴到了苏团子的案桌上,脸像大饼似地摊在他的书里,吊着一双眼皮,临睡前还不忘觑了他一眼,“我先睡会儿,爹爹回来了叫我。”
苏团子看着揉成团的书页,无奈地看着她,“要不你躺到床上睡,会舒服许多。”
岁岁才不要睡哥哥的床,娘亲说了男女有别,她闭了眼,哼唧了一声,“你少管我。”
苏团子这下书是看不成了,等她睡着还得抱她过去,不能吵醒她,不然这小祖宗又得闹他个没完。
岁岁睡过去后不久,大门外传来了马车声。
年年从床上坐起,刚要说话,苏团子用手指着睡过去的岁岁,示意他闭嘴,两人一起听着门外的动静,静观其变。
屋外静了下来,久久地没听到开门声。
卫殊走上台阶,迟迟地没有迈进那个门槛。
他退后一步,想着要不要避避风头,等双方冷静过后再谈这个事。
可是一想到她那个暴脾气,今夜不和她说清楚,她会气得一晚上睡不着,回头了还得找他算账,没个完了。
他双手推开了大门,大踏步地朝堂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