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雨轻和陆玩他们就乘车来到梁园,一场潇潇秋雨后,园子显得清冷和空寂,没有举办诗会时的宾客满座,甚至连个赏花之人都看不到,只有雨后霜叶铺满地, 仆婢们打扫落叶,热闹不再,园子依然充满浓厚的诗情画意。
陆玩、王祷、梁辩和谢裒临水观鹤赏景,言笑自如。雨轻却遥望雁池间的鹤洲凫渚,几只水鸟蜷在枯枝败叶下,瑟瑟可怜,不免有一丝感伤, 连水鸟也受到感染,不复从前的欢乐。
阴澹和来扬等人很快说笑着走过来, 何叙走在最后面,有点心不在焉,还打着哈欠。
岑经忽瞥见坐在陆玩和王祷中间的白袍少年,不禁看呆了,来扬轻咳一声,岑经回过神来,讪讪一笑。
来扬扶着阑干说道:“众禽中,唯鹤标致高逸,昔日羊太傅喜欢养鹤,华亭侯陆逊也爱养鹤,华亭还有个鹤坡塘,我游历扬州时倒是去过一次。”
陆玩没有答话,只是望着何叙,笑问道:“何兄,我昨晚一夜未眠,难道你跟我一样?”
何叙无奈的笑了两声:“一夜未眠的恐怕不止你我二人吧?”
陆玩小心剥着板栗,目光又扫向岑经, “岑兄,聚春楼的姑娘服侍的太好,挨了你的窝心脚,今日你要不要再和殷棐去聚春楼喝酒?”
岑经听了这话,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昨晚在聚春楼,有个叫阿绣的姑娘将要梳弄,岑经花五万钱买了她,正要取乐之时,忽听隔壁有人叫嚷起来,紧接着就是打斗之声,岑经还未穿好衣服,雷岩就闯了进来,冷冷地问道:“席小杏现在被关在哪儿?”
岑经被她坏了兴致,脸上起了愠色:“你是谁家的小厮,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雷岩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衣冠不整的士族子弟,“进来这里就不要再装什么名士风度了,你跟外面那些浮浪子弟一个德行,我说话已经够客气的了, 还有我是替陆家小郎君追查席汝桢兄妹下落的,耽误办案,陆家小郎君一定会怀疑你是在给凶手打掩护。”
“真是荒谬,你这厮竟然查案查到这里来了,陆玩真那么了不起,干脆把睢阳城翻个遍好了!”
岑经气得怒摔了外袍,阿绣穿好衣服就想逃走,岑经一脚狠狠地踢在她的肋下,她忍着痛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此时岑经的护卫被雷岩一脚踹下了楼,她一字一顿道:“斯文败类,根本不配挨我的拳头!”
老鸨已经被陈浩之抓了过来,雷岩猛地扼住老鸨的脖颈,厉声道:“敢跟我耍花招,既然你干这样的营生,也不需要辛勤的劳作,那就没必要再留着这双手了。”
雷岩拔刀出鞘,眼中杀意渐浓,刀芒一闪,断了她的两只手,鲜血喷涌而出,老鸨惨叫着从楼梯滚下去。
“暂且先留你一条命,待明日受审过后,我再把你千刀万剐。”
此刻聚春楼的一帮打手也已经被陆玩派来的人全都解决了,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岑经见状,不免有些胆寒,这才意识到她不是普通的护卫,也不怕得罪他这样的士族子弟,惹恼了她只怕她就要挥刀砍向自己,不由得退后几步。
雷岩带着怒容问道:“你是和殷棐一起来的聚春楼,那么殷棐又去哪里鬼混了?你不想断胳膊断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