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一听这话,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但是奈何自己目前是“刚落了胎”的,哪里能有这样大的动作,只激动道:“什么丫鬟在这里胡说!我……我嫁入颜府一年多,伺候夫君,要替夫君绵延子嗣,如今刚没了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小月子!”
宋姨娘瞪了一眼乱说话的丫头,把那个丫鬟吓得不敢说话。
宋姨娘心下慌乱,万万不可承认这件事情。原本一切都掩盖得极好,竟不料还是有丫鬟偷偷跑了进来,竟找出了这些东西。她明明记得都嘱咐好了不许进她房门。
要不是今日生辰,要在趁颜奉壹睡醒之前同赵氏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借机嫁祸于她,所以着急忙慌要出门,不然早就能处理好了。
而另一边,颜静姝的母亲赵氏顿时觉得不对起来,今日置办生辰的时候,宋姨娘突然提出的敬茶,也显得非常突兀。
可是当时赵氏觉得,为人母断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孩子来这样陷害人,以为只是两人起了争执,她又真的没了孩子,所以才责怪到自己身上。
可若……一开始就是没有孩子的呢?
这样大的生辰,这样突如其来的敬茶,这样突然没了的孩子……
可是赵氏不敢乱做猜测,心中有了些许纠结。
“宋姨娘既如此说,那霜儿必然是污蔑姨娘了,父亲怎么能叫宋姨娘受如此大的委屈!”
眼瞧着宋姨娘越发激动,颜奉壹心中虽有疑惑,可是也担心着宋姨娘的身体,正要说话,只听得颜静姝走上前去,轻声说道:“父亲,如今宋姨娘刚落了胎,心中难免不快。这房中的丫头大张旗鼓,带着宋姨娘的衣物从后院走到外院,想必有不少人都瞧见了。若不处理,只怕众人议论纷纷,是非多呀。”
说罢,颜静姝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若是此事不处理,只怕府中人都会将此事当做谈资,指不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家事被议论于众人之口,于颜府,于宋姨娘的名声,都着实无益。”
颜静姝知道自己父亲的软肋,也知道父亲从商,商人最重的是诚信和名声,毕竟做生意总得叫人信自己不是。
这话讲完,颜奉壹思虑了一下,他心下是信任宋姨娘的,可也正如女儿所说,那丫鬟拿着宋姨娘的衣物从后院走到了外院,几乎穿过了整个颜府,若此事不管,下人必定议论纷纷。
于是朝着管家说道:“让那丫鬟进来。”
宋姨娘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着急的看了一眼床前的刘妈妈,虽然有作掩盖,但还是逃不过颜静姝的眼睛。
是啊,如果她颜静姝没有从前世重生回来,宋姨娘陷害母亲的事情早已经被掩盖到一年多以后才被发现了。
那是宋姨娘卷走家中财产不久后,高利贷上门催债的日子。当颜府认清了宋姨娘唯利是图的面孔之后,宋姨娘房中的丫鬟们才供出了宋姨娘做的那些事。
其中有一件就是这个霜儿,说出在宋姨娘落胎的当日,已经是来了小日子一日有余了。贴身衣物素日里都是宋姨娘身旁的刘妈妈打理,只是那日生辰赶得早,宋姨娘和刘妈妈等一列人都去了,霜儿因为睡过了头,没有听到刘妈妈说不能进房间整理东西,进去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因为霜儿家中有个弟弟重病,刘妈妈便提议宋姨娘请大夫为弟弟看病,以此来让霜儿为自己尽心尽力,后来竟然将霜儿的弟弟也抵押给了人做苦力。
颜静姝想着从前的事儿,目光一敛时,正巧霜儿也上来了。
“奴婢见过老爷。”那霜儿一上来便行了礼,不敢抬头示人,更不敢瞧那床上的宋姨娘。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颜奉壹这一年多来多日留宿于宋姨娘院中,对宋姨娘院子中的丫鬟虽称不上了解,但到底是能认出一些的。
眼瞧着霜儿慢慢抬起头,颜奉壹也确认了是宋姨娘院中的丫鬟,是素日里在院里头扫地插花瓶的丫头。
宋姨娘一瞧见这丫鬟,便是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扫过去,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素日里也没少着她好的,现在竟敢来乱她的计划。
“你拿着宋姨娘的衣物来到外院,究竟是想做什么?”看见霜儿抬起头后,又被宋姨娘吓得低下头的样子,颜奉壹侧了个身子,挡住了宋姨娘的视线,问道。
“奴婢是宋姨娘院中的霜儿,只因为今日睡过了头,发现院中大多数人都出去同宋姨娘办生辰了,便进入院中打扫,竟……竟没想到在宋姨娘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