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熟悉,跟她过去玩雪之后手要冻伤前的感觉一样的,特别想去抓、去挠,忍得很辛苦。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脚套的一角。
脚套上的毛很柔软,但即使这般柔软的毛,碰触到脚面时,还是惹出了她心底想去抓挠的欲望。
小翠进门,见她脚背好像又肿起来了一些,担心道:“小姐你的脚怎么没见好转?”
徐媚低斥道,“叫唤什么?不是声张。”
“我是担心小姐的脚。小姐,要不我去叫大夫再来给您看看?”
“没什么。不用着急。你去打盆热水,我要洗脚。再把去年沈佑庭拿来的冻伤膏拿过来,我好抹上。”
“好好好,小姐我这就去打热水。”
小翠连忙跑出房间。
徐媚一点点揭开脚套,再脱掉,感觉右脚肿了两倍大不止。
伸手碰了碰脚背,下一瞬,剧烈的疼痛感传到脑际,眼泪几乎是在瞬间划过脸颊。
不过,她马上抬手擦掉了眼泪,平静地盖上了被子。
小翠很快打了一盆热水放在床前,焦急道:“小姐,我要怎么做?”
徐媚凝着眉头,吩咐道,“去门口守着。”
小翠愣怔住,“小姐,我帮你……”
“不用了,去门口守着。如果沈佑庭来了,你第一时间提醒我。”晚上吃晚饭时,沈佑庭说过在书房忙完会来看她的。
小翠不明白徐媚的做法,“小姐,我现在去叫沈少爷过来吧,他肯定能找到好大夫,让小姐的脚快速消肿的。”
徐媚不悦,“他又不是神仙。”
其实,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故意冻伤脚的,毕竟人人都叮嘱过她,她还是冻伤了。
况且现在脚只是冻肿了,她又不是个废人,自己能处理,干嘛事事叫他处理。
她依赖他,只是因为喜欢他而已。
她爹爹虽然常常把“不希望她辛苦”挂在嘴边,但还是给她请了很多老师的,是当做当家人培养的。
她长得娇滴滴,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能做摆设的花瓶,更不代表她事事依靠人。
徐媚催促小翠道,“去守着门。”
小翠不敢抗命,“那小姐有吩咐的要叫我。”
“嗯。”
小翠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一脸忧虑地看着自家小姐将双脚小心翼翼地放进热水,下一瞬又立刻拿出来。
小翠急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徐媚凝着眉头,娇媚的脸蛋显出困扰之色,再次将双脚放进热水中。这次她没有把脚拿出来,但是眉头紧紧锁着,像是在忍耐什么。
小翠就比徐媚小了几个月,自小跟着她,是她的丫鬟,也是多年的玩伴,多少了解些她的小动作,现下见她这样便知她疼极了,不由跟着红了眼眶。
徐媚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脚上的药膏洗掉了。
平常多磨简单的一个洗脚动作,如今变得艰难无比,不过,她还是坚持洗完了,抬头对小翠道:“倒了吧。”
小翠赶紧走近把毛巾给小姐,然后把冻伤膏放在床头,这才端着热水倒在外面的湖里。
徐媚拧开冻伤膏,一点点地涂在脚上,脚面才稍微舒服些。
小翠看着她的动作,担忧道:“小姐,咱们把烫伤膏也涂上吧。”
“嗯。”
徐媚从小翠手里接过烫伤膏,慢慢抹到脚面上,每抹一下都好像在脚面上划了一刀,异常地疼痛,才涂了几下,额头上尽是汗珠。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在想这烫伤膏药效是不是跟冻伤膏药效相冲。”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疼,明明沈佑庭给她涂时,她还能忍住疼的,而现在她感觉皮肉在被刀割。
小翠蹲在她面前,拿手绢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急切道,“那咱们不涂了。”
徐媚推开在自己额头上擦汗的手绢,“你去再打盆水来。”
“我马上去。”
小翠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间,着急地撞到刘管家身上。
刘管家训斥道:“走路莽莽撞撞的,是要挨罚吗?”
“好管家,让我去给小姐打盆水来,你再罚我。”
“打水做什么?”
“小姐的脚好像冻着了,比昨天肿的还高……”
小翠的话,好巧不巧被走进主屋的沈佑庭听到。
沈佑庭蹙眉,问道:“怎么冻的?”
小翠被沈佑庭的声音吓得肩膀一缩,忙转身看向沈佑庭,词不达意地否认道:“没有。”
刘管家冷静老道,看了一眼跟在沈佑庭背后的吴梦莹,顺口道:“小翠说得不清不楚的,要不沈少爷亲自去看看小姐的脚?”
说话间,沈佑庭已经越过刘管家,朝徐媚的闺房而去。
闺房内徐媚隐约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被子将右脚脚背盖住。
沈佑庭刚迈过闺房门槛,便看到倚在床头的小女人慌张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看向他的眼神还有些躲闪。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太了解这个表面上骄纵的女人了。
他大步走到床前,淡淡看着徐媚。
徐媚被看地不自在,凝起眉头,问道:“你干嘛盯着我?”
沈佑庭没回她话,而是蓦地掀起她脚上的被子,下一瞬,剑眉狠狠地蹙起,阴沉着脸色,粗声道:“徐媚,才一天而已,你把自己的脚折腾馒头了。你是不是想当瘸子?”
徐媚一愣,“就是肿了一些,没那么严重。”
沈佑庭盯着她的脸,冷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注意保暖?”
徐媚撇嘴,没啃声。
“你爱折腾自己,腿瘸了也跟我没关系。”
说罢,浑身阴寒之气的男人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