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可以用刻刀将那四个字修复到完美程度,但此刻他并不想动刀。
………………
第二日,应天府进入三九节气,最冷时刻到来,天空中配合着飘下鹅毛大雪,徐府院里还没来得及化的积雪又堆得厚了一些。
早晨,徐舜天、沈佑庭、徐媚、陈菁菁阔别近三个月终于再一次聚在一张餐桌上。
徐媚从一上桌就开始给徐舜天讲述过去几个月发生的大小事,时而娇俏,时而气恼,生动活泼极了,当然她隐去了自己脚受伤的事儿。
她也不光说自己的事,也会问徐舜天在外面的见闻,这种时刻她就是个认真的倾听者。
当听到徐舜天说在山东遇到风寒,卧病好几日时,她眼泪瞬间就冒出来,双手抱着徐舜天的胳膊道,“爹爹,以后你再不能不跟我说一声就出门,还一出门就是几个月,我都担心死了。”
一旁静默的沈佑庭淡淡看向她。
“好好好,都过去了,媚儿别哭,”徐舜天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笑着道,“我这次从山东给你带了不少的纺车和图样,那边与高丽人和东瀛人甚至西洋人往来多,你可以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生意的。有不懂的,可以跟佑庭商量。”
“好的,爹爹。”徐媚看向不紧不慢吃饭的沈佑庭,想起昨天去书房找沈佑庭时,他正在看布料,这会儿又听徐舜天说到海外生意,料想徐舜天有意把徐家的生意丰富起来。
徐舜天笑,“吃饭吧。”
“嗯,爹爹也吃。”
吃完早饭,徐媚扶着徐舜天去了他的书房。
徐媚刚跨过门槛,便听徐舜天道:“媚儿关上门。”
“哦。”徐媚猜想爹爹是有话跟她说,关上门后,扶着他在书桌前坐下,问道,“爹爹,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徐舜天“嗯”了一声,抬手给徐媚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长叹一声,“一大早,佑庭来找我说了跟你定亲的事情。”
对于沈佑庭不告诉自己便私下跟徐舜天说定亲之事,徐媚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抿唇好了一会儿后,她问道:“爹爹,你不高兴吗?”
徐舜天微微一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感觉我的宝贝女儿长大了。”
徐媚靠在徐舜天的肩膀上,娇声道:“长得再大也是爹爹你的女儿。”
徐舜天摸摸她的后脑勺,挑了挑眉梢,问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和他相处的怎么样?”
徐媚没有立刻答,而是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才道:“还可以。”
说实话,除了不爱她这一条,沈佑庭比那些在她铺子里做衣服的深宅内院的小姐夫人们的相公们要周到得多——他的周到不是表现在言语上的,而是通过帮你做事,让你体会到的。
徐浑天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便笑着道:“那就好。他能真心待你,我也能花更多的时间去找你哥哥。”
哥哥……
徐媚一直知道徐舜天没放弃寻找她那走丢的哥哥,但自她懂事起,他便很少提及了,今天突然提到,让她很是意外,一时惊讶地坐直了,问道:“爹爹,你有哥哥的消息了?”
“这次出去有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哥哥现在在哪儿?”徐媚有些激动,不由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