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昀的情况并不乐观。
从穹苍山回到鼎阳宗的路上吴昀就转醒了,只是醒过来之后愈发的暴虐了起来,马车太快他要骂人、马车慢了也骂、有些颠簸也骂、外头人声嘈杂也骂、吴静勉擦个汗他也骂——最后甚至拔了刀要砍人,所有人七嘴八舌的扑上去压制了老半天才把人压制住了。
但,人压制住了,鼎阳宗的门声便愈发的坏了下去,因为吴昀发疯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玄国国都玄郢,还是在最为热闹的华郢街发的疯。
这一发疯,百姓受了惊吓也就罢了,他是正巧提着刀红着眼冲到了朝中一位殿前红人家的小娇妻面前去,小娇妻好巧不巧才怀上孩子,正是怀胎一月胎心尚未稳妥的时候。
这位小娇妻受了吴昀一吓,当街流产,那位大臣得了消息噔噔噔的跑到御前告状,于是皇帝派了人去鼎阳宗问明情况,最后做了个折中的法子,又赏了那大臣许多东西,此事勉强作罢。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鼎阳宗的名气便叫吴昀那一疯败坏了许多,还有不少弟子都忧心忡忡,开始考虑半路转行的可能性。
吴静勉看着一张张下人们递上来的状,面容愈发扭曲、到了最后他已经怒不可遏,一把灵火烧得那些告状的纸连灰都寻不见,而此时此刻的罪魁祸首吴昀还好好的躺在他的床上,安心的昏死着。
“废物!”吴静勉猛的一甩袖!桌子登时被一股无形之力劈了个四分五裂,连带着桌上的东西也碎的碎散的散,他气得脖子都红了,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来回踱步,跪在下面的仆从压根不敢出气。
“二、二宗主,您平日里都迁、迁就就、就着大宗主,如今可万万不能再就着他的心意来了哇!倘若再这样下去,咱们鼎阳宗数代人积累下来的名声便要在那吴昀手上毁于一旦了啊二宗主!您难道希望看见咱们鼎阳宗走上那副惨状吗?!”仆从里有一位看着像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悲哀愤恨的说道。
一开始他尚有些担忧不敢放开了讲,说到后面大约也是觉得有些怒其不争了起来,不由得悲愤大喊了起来。
这些年鼎阳宗在吴昀手底下变成个什么样子,都是有目共睹的,外人乐得看他们笑话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他们自己亦是清楚的,再叫吴昀这般乱来,只怕鼎阳宗连“百家”都算不上了,更遑论三宗之首?
岂不叫天下人笑掉大牙了?!
吴静勉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个道理?!他最初便想不明白,明知道吴昀是个什么货色,凭什么还是叫他顺理成章的继承宗主之位?
吴昀抬手扶额,一边尽力的调理自己的呼吸一边开始沉思,方才喊话的中年男人没得到吴静勉的答复,又见他这副模样,一时间倒也不敢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