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僖伶很感激他又救了她一次。虽然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有些不妥,但人家为了救自己也是浑身湿透,两人一起取暖也好些,这时候她拒绝就是真的狗咬吕洞宾了。
谈僖伶低下头没看他,默默摇头。能感觉到,鸦青抱她更紧了。她的头抵在他的胸膛处,而他也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双臂紧紧环住她。
谈僖伶是第一次被异性这样“拥抱”,她能感觉到独属于男子的味道,结实有力的怀抱,还有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谈僖伶承认自己是有片刻害羞的,但终究抵不过对温暖的依赖。
鸦青虽也落了水,但他的身子很暖,和火一样暖。他是习武之人,可以靠内力取暖。所以他抱着她其实也不是为了自己——鸦青生起火堆乃至抱着湿透的她都是为了给她取暖。
想到这里,谈僖伶心里忽然像是被拨开了什么,变得舒适而轻盈。不管鸦青身上有多少秘密,比如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是否在跟踪她,她都真诚地感激着他,至少现在不会向他提出她的疑问。
因为这个怀抱,谈僖伶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甚至出了些汗。鸦青仍抱着她,察觉到她醒来后也没松开手。
谈僖伶现在已经能说出话了,便直接道:“我睡了多久?”
鸦青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一会儿。”
奇怪,她明明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身体重新变得有活力,精神也变得饱满。她睡得很好。
“你呢?”
她搁这呼呼睡大觉,全然忘了还有个人。
鸦青没回答她这句,只是尽量放轻声音道:“你先别动,你出了些汗,见风容易生寒。”
谈僖伶知道,鸦青的声带似乎受损过,讲话就像乌鸦嘶鸣,所以他也不爱多讲话。所以他才会尽量地去放轻声音,尽管这样更像是恶鬼低吟。
“好。”
谈僖伶应了一声,毫不遮掩地地看着他,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她已经看明白了:鸦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却从未伤害过她,甚至救了她三次。
鸦青见怀里的女子轻轻地笑着,眼神不受控地呆滞着,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样好看,拿花和她比显得俗,她更像是他登上城楼后见到的第一抹朝阳,他在雨里静坐许久后无意中发现的一道新虹。那般自然地摄人心魄。
“怎么了?”
谈僖伶见他眼神发直的样子,心生疑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朝阳……彩虹……不是!眼前是比这二者还抓人的姑娘。
鸦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手也轻轻松开。等谈僖伶起身后,鸦青才沉默着按了按手臂,他大概以同一个姿势待了六个时辰。就算是习武之人,手臂也会酸痛难忍,但鸦青就是不愿意动一分一毫。
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睡。他发现自己可以一直看着怀里女子的脸,哪怕好几个时辰都不觉得腻。甚至,他希望可以以后的每一晚都这样,抱着香软的她睡觉,而不是空对着一张形似神异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