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各大管事,大多都是在外院住着的,一家一户一个院子,苏婉纯平日里也不太管他们的生活。
这么一查,便查出门道来了。
就算是少的,家底也有个七八千两,这可不是一个新开府的管事该有的家底儿。
那么,这银钱是从哪里来的,可就有说道了。
她本早想发难,可到底是秦铮出京的事情要紧,便暂且搁置了,如今腾出手来,可不能再放任下去。
崔嬷嬷办事要比苏婉纯老道得多,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古怪,她忙跪了下来。
“是老奴办事不力,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请娘娘降罪。”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使手段,她非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生剥一层皮不可。
崔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嬷嬷倒也不必如此,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你在我跟前料理杂事,府里的事情抓的松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苏婉纯俯下身子,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只是嬷嬷要知道,如今我怀着身孕,王爷又不在家,府里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少不得要嬷嬷辛苦些,如今周全了,待王爷回来,定要好好谢你。”
她越是客客气气,崔嬷嬷越是觉得惭愧难安。
“老奴手底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娘娘不狠打我一顿,把我赶出去,便已经是再生之德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话,老奴这张老脸啊,可就挂不住喽。”
崔嬷嬷是个明白人,有些话并不需要苏婉纯说透了。
她的态度表现出来,苏婉纯心里也放下,“那么依嬷嬷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按理,不管那些管事手头的银钱从何处来,只要不是主子赏下去的,那便是来路不正,如此背主的东西,活生生打死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但这样做,在崔嬷嬷的心中并不值当。
心里的主意未尝不也是背主,崔嬷嬷迟疑的看向苏婉纯,在这个没办好差事的关口,她不知是否应当说出来。
见她闭口不言,苏婉纯笑了,“嬷嬷不说,那便听听我的主意吧,本该将这些人都抄了家,或一通乱棍,或送回宫中,都能得他们应有的教训,但这样做,不仅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若有人真的收买了他们,接下来的手段咱们也没法防着。”
崔嬷嬷的表情变了变,她抬起了头。
又听苏婉纯轻缓缓的声音在继续。
“好在咱们如今已经发现了不妥,不若将他们留着,细心观察防备,若有什么,顺藤摸瓜,说不得还能找到幕后真凶呢。”
这也是崔嬷嬷心里的想法,可从苏婉纯口中说出来,却让她更加的抬不起头。
“只是这样做,娘娘便处于了危墙之下。”
她曾拍着胸脯对秦铮和秦立恒保证,一定要保苏婉纯母子均安,如此冒险的举动,可以说高风险高回报,但若真的出了事,她也承担不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婉纯柔嫩的脸上,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坚毅,“虎狼要伸出獠牙来想害我,我总不能只剪了他们的指甲。”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崔嬷嬷心里还是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