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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九沿着山边小路慢慢地走回家。

何山他们几个，他迟早要退回给张启年的。

张启年对晓燕的别样心思，让他始终心存顾虑。

在听说了张倩倩到杨家湾来丢蟑螂的事情之后，他的顾虑就快要变成抵触了。

如果可以，他情愿把张启年捐给他们村修路的钱，还有投给农家乐的钱，十倍奉还。

只是有些人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计算的，比如张启年给林春花找最好的医生主刀动手术的事，杨老九就得记他一辈子的好……

杨老九决定，等手头上的事情都理顺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与张启年好好谈一谈，划出彼此相处最舒适的界线。

什么是最舒适的界线？

说白了，就是只要你不惦记我闺女，怎么着都行！

……

到了晚上九点，杨老九家只来了三个人应聘牲畜照管员。

一个就是村支书的侄子杨辉，另外两个是村里的一对老夫妻。

杨辉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挨家挨户地去问了，只有福叔和福婶愿意来。哦，还有我，我也愿意的。”

杨老九想抽旱烟了。

失算了。

他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竞选照管员的，结果却只来了两个。杨辉不算，他明显是来凑数的。

明明之前农家乐的那些岗位一抛出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疯了似的冲过去竞选的。

有些人为了抢一个工资高一点儿的岗位，甚至还互相翻起了陈年旧账。

怎么到了他的养殖厂这里，就没什么人愿意来了呢？

杨老九问杨辉：“他们是不是怕我开的工钱低？”

杨辉摇了摇头，道：“不是工钱的问题。

他们都说，照管牲畜太累，牲畜的粪便又臭气熏天，难闻得很。

就算一个月给五六千，他们也不愿意干。

他们情愿在村里摆个小摊儿，卖卖农副产品和汤汤水水，半个月下来也能挣一千块左右。

还有人说，就爱呆在村里，村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山坡那儿只有不会说话的牲畜，怕没人陪着说话会被憋死。”

杨老九：……

照管大批牲畜，的确是份又脏又累的工作。

因为农家乐的火爆，村里人的生活在这半个多月之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自己摆小摊儿能挣钱，给农家乐干活也能挣钱，年底还有大笔的分红。

他们找到了更轻松的生活方式，自然就不想再那么辛苦了。

杨老九有些犯愁，这下难办了。

那么一大堆牲畜，请不到人照管，他又不愿意让何山他们干，光靠自己家这几个人，根本就养不过来。

而且杨晓燕和杨小满都各自有事。

还有水库那边……

总不能他拉着老妻和孙女天天连轴转吧？

这样下去，没等那些牲畜长大，他们的身体就先垮掉了——

突然，杨老九伸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是我钻牛角尖了！村里人不愿意干，不代表村外的人也不愿意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