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潮水般涌来,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她努力抗争着睡意,却依旧无法抗拒地被拖入黑甜乡,她心中隐约觉得不对,一咬牙心想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手中匕首抽出,缓缓向前,向前……
在匕首抵达目标物之前,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她手指一软,眼一闭。
睡着了。
黑暗中,朦朦胧胧,似乎响起一声悠长叹息。
又似乎没有。
景横波觉得自己很快就醒来了。
这个很快应该不是错觉,因为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对面墙壁上一滴往下流的水滴,还没流到底。
身边那个家伙在睡觉,似乎比她还累,鼻息沉沉。
景横波觉得和这么一个陌生人,忽然一起睡在襄国王宫的地牢内,很搞笑,很莫名其妙。
但更莫名其妙的是,这么一个人睡在身边,一片寂静中听他疲累到极点后沉沉的呼吸,她忽然也觉得很安心,心中温暖而空明。
她曾以为她再也不能在任何人身边安睡,没想到一个陌生人竟然能让她安眠。
或许,就因为是陌生人吧。
她有点羡慕地看着他的睡颜,这个谨慎的家伙,睡着了也不取下面罩,但眉宇安静,看得出来好梦。
她很久没有过好梦了,虽然能睡着,但噩梦太多。
想到噩梦两字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腹中一痛。
体内那股奇怪的气流,似乎终于被牵动,猛然爆发,在丹田处汇聚成一个小小漩涡,呼啸翻卷,搅得她肠胃都似忽然翻倒。
她痛得几乎要缩起。
身边沉睡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翻身时手臂抡了一圈,啪一声,正打在她肚子上。
景横波以为自己肚皮一定被打炸了。
但体内似乎也同时“啪”一声,那小小漩涡,炸了。
疼痛骤然散去。
她蜷缩的身子下意识伸展,有点茫然地摸摸肚皮,肚皮上火辣辣的,那是被这家伙打的,但肚子里那剧痛,忽然就没了。
该骂他还是谢他?
景横波一侧头,看见他沉沉睡着,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解了同床的危难。
景横波决定不谢他也不骂他,扯平。
她闭上眼睛,准备试图调息,那毒雾还没散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
自己体内混杂的气流太多,好像对那毒雾造成了牵制,但又不能完全制服,以至于那毒雾化为不安分的一团,似炸弹般随时要炸开。
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从腹部到胸中都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猛蹿了出来,然后在胸口,汇聚成小小的一团。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