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祁看她眼神亮亮,一笑伸手入怀,扔给她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刚才我想到这事,便将我所知道的,适合你学的几种身法录了下来,这些身法本来都需要自小打基本功,配合内功心法修炼,但你既然拥有瞬移之能,倒省了运气流转这一层麻烦。你如果能摸准你瞬移的法门,只需要练习身法,大成之后,说你轻功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景横波顿觉高大上,毫不客气收了,看他脸色颇憔悴,想着他重伤之下依旧殚精竭虑,有些过意不去,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又觉得太轻描淡写。
耶律祁这个人,令她心绪复杂。有时甚至不知该如何相处。他害她是真,助她同样是真。她恨他他笑笑,她谢他他也不过笑笑,似乎这些爱憎是非,于他不过是他自己的事,他在自己的天地内寒冷或温暖,把她看成路途最后的小蓬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于这样的人,似乎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果然他根本没等她谢,转身干净利落拍倒了丫鬟。携了她离开。至于瑶夫人那边怎么周全她自己,这两人才不管——专擅内媚的宠姬,如果连一个精虫上脑的老头子都搞不定,那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约定的地点,就在这宅院的后门,后门对着一个没有人烟的巷子,景横波和耶律祁赶到时,巷子里黑压压全是人。一个棚子挂着青铜标记,轩辕家青铜护卫队的护卫们一个个进去领衣裳和装备,就地准备。
这样的棚子还有好几个,各自泾渭分明,一个黑色棚子大概是耶律家的,现在空着,今夜耶律家的队伍,在她和耶律祁手上几乎全军覆没。绯罗也不在,她伤成那样,还能参加才是怪事。
除此之外,应该就是亢龙的人了,奇怪的是,明明出自一军,但居然也分两个棚子,一个棚子人群拥挤,进进出出,人人神采昂然,一个棚子聚着二十几个人,看衣甲制式打扮,应该是军中中层将领,但一个个脸色阴霾,都站在棚子前,冷眼抱胸看着众人忙碌。
景横波一眼扫过,心想这大概就是封号校尉了。她对亢龙军不太熟悉,这支军队向来特殊,不同于玉照龙骑,龙骑由宫胤一手组建,对他忠心耿耿,亢龙却算是半路出家的嫡系,所以在她介入之后,成为宫胤和成孤漠的角力场,听说现在内部派系林立,暗流汹涌,这种情形对一支军队来说非常危险,需要换血和清洗,不过这事儿可用不着她操心。
景横波在自己棚子里领了东西,衣裳是一身灰衣,质地特别滑溜,灰色是因为天灰谷中常年笼罩灰雾,穿灰色可以隐匿身形。质地滑溜是为了在无处不在的淤泥沼泽上便于自救滑行。每套衣服腰间很硬,有个暗扣,必要的时候一按暗扣,就会有细链飞出,链尖带着爪子,可以勾住物体,将自己拽出。另外还发了靴子,靴子也是特制,靴底可以伸出横板,相当于现代的滑雪板,这样在沼泽行走时,可以增大接触面积,避免陷入。
每个人还有一个面罩,面罩上织了金丝网,可以初步滤去一部分的毒烟杂质,也可以避免一些毒虫对面门的骚扰,但景横波觉得效果肯定一般,这毕竟不是现代的防毒面具。
另外还有挂在腿上的武器囊,大多是轻巧武器,各式飞刀从小到大,还有便于山石上攀行的勾爪等物,都十分精良,看得出来,轩辕家族为了这次行动,狠花了一笔。
衣裳都是灰色,为了便于辨认,每个人手臂上都绑了青铜色布条,算是轩辕家族的标志。
“甲七甲八!”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招呼他们过去领靴子。
“咱们每个小组不是只有六个人么,哪来的甲七甲八?”有人疑问。
“二少爷临时塞进来的,黄金族长的私人。算是自家兄弟,让咱们带着进去,分点好处就行了。”那队长似乎事先得了轩辕玘关照,满不在乎一挥手,“大家照顾些。”
众人呵呵一声,撇撇嘴散开。对这种临时混进来,出不了力气还想分一杯羹的蛀虫没什么好感,有人咕哝一声,“进天灰谷分一杯羹?小心有命进没命分!”